r /> 却发现如今只剩下他一个。
只留下另一个阴兵站在原地。
半响那阴兵却是一声轻叹。
“你又懂了什么,唉……一切若是不遂了那位大人心愿,又不知要经历多少波折。”便手里再次翻出一块灰褐色的石板,细看上面闪烁着映出一些金色字符,“这小鬼若是想要洗脱罪责,或许真的困难,但他一旦洗脱罪责,又如何与那大人交代,毕竟这小鬼是……”
一番自言自语,却是又将视线看向四周。
便将手中的石板收回,匆匆离开了这里。
……
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
有关于应该如何为自己开脱罪责,心中早已预想了百遍。
虽然不说必定会遂了心愿,但终归是尽力了,如今也只等着那位天业堂主再次召见。
可是这召见的时间却迟迟不来。
原本还以为尽早会再次见到那红裙女子,但方士却等了许久。
起先还记着时间,直到后来——连时间都再记不得。
灵鬼狱内没有时间的概念,就算再如何等待,此处便是幽暗。
只能盘膝坐着,将一切遗忘。
忘了如今已经死去,忘了自己正身处的地方。
甚至是——忘了自己的存在。
往昔似乎是将一些人一生才能经历的事情全都看了个遍。
家道中落,从医深谷,与长生者同行,与阴鬼同天地。
这些又有几人能有机会亲历。
不知不觉间,他却是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凡人。
而是修道者。
便心中回想着曾经的一切。
“若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命数之中,我便是牵线人偶。”
“过去想摆脱命数的束缚,终究还是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是谁杀了我?我又是为何而死?没有定论,也无从考据,只是既然一切命数皆是注定,又为何又要修道?为何还有那么多的生灵试图成仙以摆脱命数的束缚,修道者……便是如此?”
想那三成子,堕入邪道。
原本命数已尽,却又转生重修。
这在方士所见的命数之外。
如此想来,他又是否摆脱了命数?
又想小白苦苦寻仙,终究不得要法,是否又未曾摆脱命数?
或者——命数又是什么?
那个年纪轻轻就做上了山大王的女童。
那一对残杀的父子。
还有那个被他害得家道中落的人。
以及不知多少直接间接因为他而失去了性命的……
如今已经是鬼身,是否还有命数?
已经不再是守墓人,没了看穿命数的手段,自己是否还受命数的束缚?
若是有……那不论接下来如何辩驳自己一身罪业似乎都是无用。
若是没有……那自己是否已经达成心中所愿,真正地挣脱了那枷锁?
思考还在继续。
只是渐渐地……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时间似乎是静止了。
于方士所在的那处房间里,不知何时向外散出某种玄奥的气息。
又不知过去多久,只见这条幽邃的甬道尽处走来几人。
为首之人一袭红裙,是个艳丽的女子,而在这女子身后,却站着两排阴兵。
这女子一身桀骜之气,来到方士所在之处的铁门前,站在原地沉吟了许久,却是朝着那扇门使了个眼色。
便有一阴兵走到门前打算开门。
便听那红裙女子轻笑着。
“也不知这些日子过去……这小鬼是否改了主意。”
“堂主何许人也,那小鬼如今再见堂主,定然从实招来,到时候要他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在红裙女子身后站着的某个阴兵厉声说道,却是态度恭敬,“只是堂主还是抓紧时间的好,原本就不必堂主亲身前来此处,更何况接下来还有工作……”
“不过是一道分身来此,不需大惊小怪的。”那红裙女子却是摆了摆手,示意身后阴兵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来人正是那天业堂主。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少时日,终于来了这里。
将方士落在此处许久,终于要解决这件事情。
只是看着前方渐渐打开的铁门,天业堂主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
铁门打开。
里面的黑色雾气也迅速散开,露出里面的样子。
正见一道虚幻的白袍身影帕西坐在地上。
便是方士。
只是如今方士的状况多少有些怪异。
闭着眼睛,两手掐诀。
口中念诵着不知名的经文。
同时在他虚幻的身周,隐约可见一道道紫气。
“倒是有趣。”天业堂主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是蓦地拔高声音,“方士,还不醒来!”
“今日便定汝罪业!”
“速速醒来!”
“醒来——”
那道声音洪亮,就算是站在她身后的一众阴兵都不由得被声音里的气场给震得后退了几步。
坐在地上的方士却只是身躯微微一颤。
身周紫气渐渐平息,没入原本虚幻的身形。
那一瞬,虚幻却仿若有了实体。
他睁眼,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但最终还是带着恭敬之色,拱手与面前的红裙女子行礼。
“方士见过大人。”
“大胆,见了大人还不跪拜!”天业堂主身后的阴兵正要发怒拔枪,却是被女子挥手制止。
“汝觉得自己并无过错,这一生罪业皆情有可原,今日便给汝机会。”
正说着,却是挥手。
一缕乌光幻化出一块黑色石板。
递到方士面前。
“三生石制成此物,若是汝自认无罪,便亲自将汝因果示众如何?”
“三生石……?”
“此物可照映三生,汝三生因果皆可于此处看个明白。”
灵鬼狱入口处的阴兵手里拿的不过是次品,记载的也只是粗浅的一些生平。
对于一些普通凡人来说,以那种东西来定罪业却是足够。
但如今摆在方士面前之物,却是足以看透三生因果的东西。
“不知汝可有这个胆量?”天业堂主脸上笑容不减。
眼看着方士皱眉。
看着他抬手,然后手掌落在黑色石板上。
却是响起对方的声音。
“在下还活着的时候,遇到了许多前辈,都对在下说……一切皆有因果,既然修道,便不可沾染凡人因果,在下信之,所以自觉未曾犯过罪孽,若有人欺我辱我,也不曾夺了其性命,即有人因我而死,也终究是——他命中注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