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那小王八犊子踢的吧。”
赵秀云不高兴了,说:“踢你做什么?”
“嗐,上示范课,我这不教几招嘛。”
教着教着,就把自己贴进去。
赵秀云又开始反省让他留在学校是对还是不对,心想反正他这辈子估计就是这条路子走到底,默默摇头。
她一摇头,方海以为又要骂人,身板坐直说:“一点也不疼。”
不是正好拧到,他自己都没发现。
赵秀云故意说:“疼死你我也不管。”
看那一眼,又娇又嗔啊。
方海真觉得她这阵越看越像小姑娘,忍不住问:“你这是吃仙丹了?”
一锅饭里吃,怎么人家都猜他四十了,一块出门,遇上十来岁的孩子,管他叫叔叔,管媳妇叫姐姐,还有天理吗?
赵秀云自己没觉得,对着镜子照,掏出雪花膏说:“你提醒我了,今天没涂。”
她也是爱漂亮的年纪过来的,手上搓揉开涂在男人脸上,说:“没有仙丹,只有这个。”
这味道,媳妇身上闻那就叫人蠢蠢欲动,到自己身上,方海嫌弃得直皱眉,说:“啥玩意,太香了吧。”
赵秀云拍他的脸说:”知足吧你,知道多贵吗?“
那贵更是不要浪费,方海脸去蹭她说:“没事,我蹭一点就行。“
哪个上年纪的人还跟他似的不要脸,赵秀云都懒得说,把桌子收拾好,想起件事来,说:“那要是真调到学校,咱们得回去搬东西吧?”
当时是借调,三间房还给方海留着,里头有不少一家四口的东西,这要是直接留下来,就得给人腾房子才行。
他没想过这茬,说:“等我回去办手续的时候问问吧。”
赵秀云本来还想着放暑假能回去,有些感慨道:“我还以为这四年咱们一家都分开过,到时候禾儿都该能上大学的年纪了。”
孩子长大就得飞,哪里像现在还依赖在父母怀里。她以前盼着长快点能不那么累,现在又希望再慢一点,再陪在身边一会。
方海细想也是,他现在最不愿意的就是错过孩子们的事情,他从前已经错过太多,说:“不过现在高中又改三年,禾儿也要晚一年上大学。”
沪市已经决定把学制改成小学六年、初中高中各三年,对已入学的学生不做调整,也就是说禾儿还是明年初中毕业,但高中就要读三年。
赵秀云现在也看开,有些庆幸道:“那天还豪气万丈说将来要去上首都大学,我还想着十四岁我可舍不得放出去,现在哪怕是拖一年,我还更安心一点。”
这姑娘要是能考上首都大学,方海觉得自己该回老家祭祖,这跟中状元有什么区别,想起来就叫人怪美的。
他何德何能,有这么两个聪慧的孩子,全仰仗孩子妈妈。
想着这些,就没办法心猿意马。
方海为自己摇摇头,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对夫妻俩来说,天天都是早起。
不过这一天又有点不一样,是苗苗的八岁生日。
赵秀云一大早给孩子擀面煮鸡蛋,看时间差不多叫她起床。
禾儿趁着妈妈不注意,从二楼楼梯扶手滑下来,利落一跳,方海瞧见没说话,眼神里全是不赞同,胆子也太大,磕了碰了怎么办。
十一岁,什么时候能知道文静怎么写。
白天大家各有各的忙,晚上才是一家人要去吃饭的时间。
赵秀云从市图书馆出来,也没去接孩子,径自到平安饭店。
禾儿会带着妹妹从少年宫走,方海从公安学校踩自行车来。
家里就这一辆自行车,都是他在用,他们单位离得远一些。
不过等开学,就有些不够用了,赵秀云琢磨着再买一辆,淮国旧有二手车,买辆飞鸽的女士车,小一点,正好禾儿也该学骑车了。
本来她去年就该学,不过妈妈一直压着,怕她大街小巷乱窜,现在是只有两条腿你都拦不住,更何况是给她加两个轮子。
越大,越爱往外跑,还不怕晒,这种天气,吃过午饭就要出门。
赵秀云是不能理解,她要不种地,这种时候都不愿意在外面,搁老家叫享福。
她远远看着禾儿拽着妹妹跑,只能喊道:“慢点儿,慢点儿!”
禾儿到妈妈跟前才肯刹车,左右张望道:“爸爸最后一名。”
方海临下班耽误一会,自行车都快踩出风来,到地方跳下车问:“等很久了吗?”
久是不久,赵秀云给他拍拍灰,说:“没有,进去吧。”
再不进去,肚子都快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