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日日来此,岂不是故意与我为难?还有,你在木棉院做那些把戏,岂不是把那阎罗王往身上引?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
戴望站在阴影里,整个人都披着一层黑暗,与其说像个人,倒不如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他阴阴的盯着刘氏的肚子,也不说话。
刘氏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本能的护住了肚皮,“你……你想干什么?”
戴望的残忍,没有谁比刘氏见识得更多了……从前,戴望是她手上的一根箭,如今,这箭头,却对向了她自己。
见戴望还是不说话,刘氏也不敢逼得太紧,开始走怀柔路线,“望哥,咱们两个都是苦坛子里泡出来的,这些年,你对我的照顾,我一辈子都会记着的!”
“我对你只有照顾吗?”戴望终于发出声音,只是那声音嘶哑得好像含着一把沙。
刘氏假惺惺的落下几滴眼泪,“我嫁给叶修远,我知道你满心怨恨,可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我又有什么法子?这是武皇的指婚,我能违拗吗?弑儿已经被关押起来,我除了走这一步,还能怎么办?你就算对我有怨恨,也不能不管弑儿啊!”
戴望冷笑两声,“弑儿如今的下场,怪谁?”
刘氏被戴望说得不敢做声,往事一幕幕从眼前划过……
那是二十多年前,不,三十多年前了吧,刘月婵还不叫刘月婵,她有一个很土很俗的名字,叫春妮,因为家中实在太穷,父母决定卖了她,这样才能养得起弟弟妹妹。
就这样,不过七八岁的她,被卖到了一户人家做丫鬟,在那户人家里的两年,倒是她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光,衣食无忧,活计也清闲,因着她伶俐乖巧,便被派去照顾那家的少爷,那少爷也是个多情种,一眼便看上了她,替她改名月婵,意为月中婵娟,还暗暗跟她许诺,将来不管娶了什么人做大,房中都会给她留一席之地。
她得了这个承诺,越发尽心尽力的照料少爷。
哪知道好景不长,主母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二话不说,又把她卖了出来,最让她痛心的是,主母卖她的时候,那曾经与她山盟海誓的少爷,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这才看清楚,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真正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于是,她跟新买她的人牙子说,“我肯吃苦,人也伶俐,你不论把我卖到哪里去,都能得一个好价钱,与其如此,你不如把我卖到宫里当宫女,如此,你能把利益最大化,我也许也能奔个好前程,你也算是功德一件。若我他日真的有出头之时,必不会忘了你今日恩德,一定报答你。”
人牙子从没见过这样大胆的丫头,倒被她逗乐了,“你若出人头地了,哪里还能记得我?”
人牙子当然没有把她送到宫中,她被卖到了教坊,做了最低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