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平浑浊的老眼也湿润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道:“你真的是小安?你还活着?”
陈安喉头哽咽,完全说不出话,只得再次点了点头。
慕少平一把将陈安抱住,通红着双眼,口中只是喃喃的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慕晴终于从两人乱七八糟的话语中理顺了思路,眼眶也蒙上了一层雾气,但还有几分理智,连忙说道:“父亲,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让小安进去再说吧。”
“不错,不错。”慕少平一下警醒过来,连忙拉着陈安,进了医馆。慕晴却在后面把陈安的马匹行礼牵到后院,并将医馆关门歇业。
慕少平把陈安一直拉到了自己的书房这才激动的和陈安再次叙起旧来。
“……就是这样,小侄侥幸不死,还加入了圣庭暗司。”
“哎,孩子,真是苦了你了。”慕少平听了他叙述这些年的经历,一时之间不胜唏嘘。
慕晴不知什么时候也进到书房中来,插话道:“好了,爹爹,你也别伤感了,小安子这不是和我们团聚了吗,以后有的是机会照顾他,姐姐说的对吧,小安子?”这最后一句却是冲陈安说的。
十年的离别竟没有半分生疏之感,陈安微微一笑:“你只比我大半个月而已。”
慕晴双手叉腰,佯装凶恶道:“大半个月也是大,你就得喊我姐。”
“好吧,好吧,晴姐姐。”陈安做着鬼脸投降,逗得慕晴笑出声来,就连慕少平也是捻须莞尔。
这也许是陈安十年来第一次开玩笑,心中的阴霾一时间消弭无踪。
“对了,叔父,这些年来,小侄一直在寻访您和晴姐的下落,可每次稍有消息,你们就再次离开,这是为何?还有灭我陈家满门的到底是什么人?”直到此时陈安才记起自己前来的目的,说道最后已是咬牙切齿。
“唉,此时说来话长”,慕少平长叹一口气,慕晴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缓缓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您也不知道?”陈安惊讶的叫出声来,但随即又沮丧的低下了头。
“小安,你听父亲说完。”慕晴轻声插话。
陈安听她的话似有转机,连忙抬起头来,看向慕少平。
慕少平捋了一下思路,这才徐徐说道:“每次改朝换代,帝位交替,我们御医总是最倒霉的,你父亲就卷入了那个案子中。但是好在当时的太子,现在的陛下大发隆恩,赦免了太医署的罪责。我们也算能保住了一条小命。你父亲是太医令,已经被圣庭收监,要被释放出来,有许多程序要走,没这么快捷。”
陈安点了点头,暗司的那些程序他也是知道,即便是圣旨也有一个生效的过程。
慕少平继续说道:“我们就约好时间去圣庭接你父亲出来,结果……唉……接出来的竟是你父亲的尸体。我当时很伤心,但理智还在,知道君无戏言,陛下既然饶了我们,断没有再对付我们的道理。”
陈安双拳紧握,那次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那时还小什么都不懂,现在想来凶手应该和皇上无关,那种情况下,皇上只要转变态度不赦免太医署,并下令彻查,扩大影响完全可以合理合法的把自己整的家破人亡,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那时我就有一种危险的感觉,我也和你大哥说过,可是你们本就是京城人氏,又要办理父亲丧事,自然不能离开,而且我以为对方的目标是我们太医署的太医与你们无关。所以就带着家小出城避祸去了,谁知……唉。”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这些年来我带着晴儿东躲西藏,绝不在一个地方久待,就是这个原因,生怕那幕后黑手找上门来。”
陈安一怔:“幕后黑手?他找到过你们?不然您怎么肯定后面有个幕后黑手的。”
慕少平面现恐惧之色:“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来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们,所以才到处东躲西藏。”
“为什么您有这种感觉?”陈安奇怪道,这种对危险的敏锐直觉,只有像陈安这种在生死之间打滚无数次的暗司精锐才会有,慕少平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医怎么会拥有如此敏感的触觉。除非他知道些什么。
果然,慕少平目光落到了陈安身上,说道:“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只有杏林世家才知道的秘密。”
“什么秘密?”陈安追问道。
慕少平面色凝重地吐出几个字:“天机秘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