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略带嘲讽、又笃定的嗤笑声让桑桑听来只觉得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似的, 明明她也是偶然听到他说话, 又不是故意偷听的。
桑桑瞪大眼睛:“我就站在这面具摊旁边,你想说什么我还能拦着你不成?”明明她不想闹出动静来, 偏对面这人不依不饶的,她又不是泥捏的,自然有些小气性。
可桑桑这发怒的模样却一点都不吓人, 也没有力度,看上去更像是急了的小奶猫,伸出爪子呜嗷, 奶凶奶凶的。
赵询这回真笑了:“那好吧,就算你没偷听。”
桑桑腹诽,什么叫算她没偷听, 她是真的没偷听, 这因缘巧合之下叫她听到还能算是她的错, 她顶多是没避开而已。
看桑桑这模样就知道小姑娘心里还嘀咕着呢,指定在心里说他些什么,赵询想了想还是不与她计较了,毕竟小姑娘年纪小。
赵询的手指捏着桑桑的面具, 他弯起唇角:“那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说着抬了抬下颌:“要是你敢说出去, 你就等着好果子吃吧。”
眼前这人生的极有少年气,却又是很凌厉的帅气,倒像是现代说的小狼狗的长相,桑桑心里感慨, 这人竟是个混不吝的,还敢威胁她,真是可惜了这幅好相貌。
心里蹿上几丝火气,桑桑扯着嘴角冷笑:“这你放心,左右我又不认识你,整个建康城这么大,咱们下次能不能再见还是回事呢,你也不必担心我宣扬出去,”她眉眼弯弯:“自然了,我也是不会报官的。”
她到底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低,看着眼前这人应该是个家境好的,还是别惹他了,要不然最后倒霉的只是自己。
赵询也笑:“那你可得记住了,说不定咱们时候就再见了呢,建康城说大也大,可说小也小。”
桑桑斜睨了赵询一眼,没有回应。
眼前这两人聊得火热,好不容易停下来,一旁的面具摊子的摊主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他看着赵询手里的面具:“姑娘,这面具你还买不买啊?”
做生意的最怕就是遇见不讲理的客人了,尤其是有钱有势还不讲理的客人,眼前这二位穿戴无一不精,看着就知道是家世好的,摊主可惹不起,只能这样小心问道。
面具还在赵询手里,桑桑微微探身然后一把抢了过来:“买,自然是要买的,”她说着把面具放在摊子上,然后又从荷包里取了银子给摊主。
摊主登时就笑了,这姑娘出手大方,这余下的银角子可就是他的了。
桑桑拿过面具后看也没看赵询一眼就走了,那背影极其潇洒。
指腹间面具的触感消失,赵询看着眼前逐渐消失的背影,大红色折枝纹的斗篷、长长的乌发,好看极了,他莫名笑了一下,倒是个脾气暴躁的。
赵询叫过一旁的小厮:“这姑娘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他在建康城里可是混迹多年,多少豪绅贵族的姑娘家都见过了,可唯独没见过眼前这姑娘,方才这姑娘生的那般品貌,按说早该在城里扬名了。
一旁的小厮挠了挠脑袋:“公子,这应该是个小门户家的。”
赵询敲了敲小厮的脑袋:“愚不可及。”
就看着桑桑的穿戴也知道她定是出身自世家贵族,小门户家可养不出这等女儿,他心道难不成是养在深闺里少见人的?
街边的吆喝声传来,赵询道:“走了,回府吧。”
其余的小厮们连忙跟上去,方才被敲脑袋的小厮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他心道公子的心思如今是越发难猜了。
桑桑拿着面具就往回走,想起方才的事还有些生气。
她平素在陆珩面前做低伏小也就罢了,那是为了逃走,可在这不认识的陌生人面前就不必忍着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
走了不一会儿就瞧见了程锦茵,她刚从一家铺子里出来,身后跟着的婢女手里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一看就是买的开心了。
程锦茵连忙问桑桑,面上还带着一丝羞赫:“方才是我买的入神了,你在外面可没冻到吧。”
桑桑摇了摇头:“没有,我也买了,”她说着给程锦茵看了看手里的面具:“这是我刚刚相中的。”
说着,桑桑看了看程锦茵婢女手中的东西,她笑道:“这都是给小侄子买的?”
程锦茵有些不好意思:“他年纪小,正是喜欢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见了就总是想着给他买些小玩意儿。”
桑桑心道程锦茵当真是个好母亲。
程锦茵却有些担心自己说错话了,毕竟桑桑同陆珩这么长时间一儿半女都没有,她连忙转移了话题,桑桑也并未发现旁的,她说着就跟程锦茵往回走。
也是巧了,刚到了酒楼,陆珩和赵煜就出来了,这应该是谈完事该回府了,两家人索性就各自乘了马车回府。
马车上拢了炭盆,烧的很暖和,桑桑一进来就舒了口气,刚刚还没觉得如何,现在却觉得有些冷了。
陆珩握住桑桑的手:“怎么这么凉?一直在外面待着吗。”
陆珩的手掌很大也很暖,桑桑反握住他的手:“没事,就一点点冷,”她嘴上这样说,还是忍不住用力握了握陆珩的手。
陆珩矜秀的眉毛微皱,掌心处桑桑的手确实很冷,他紧紧地包裹住她的手:“下次再这样就不许出门了。”
桑桑的身子终究比寻常人弱一些,竟还敢这样在冷天里站着,他是该好好管管了。
桑桑立马就精神了,她连忙道:“没什么的,就是今儿有点小意外而已,世子,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桑桑的眼睛很是清澈,瞳仁尤其明晰,这样看着人时很难让人不答应她。
终于捂暖了桑桑的手,陆珩低头看了一眼,桑桑的指尖还有些白:“什么小意外?”
桑桑就把一旁放着的面具拿过来给陆珩看:“方才我在摊子上瞧中了一个面具,喏,你瞧瞧。”
陆珩果然把面具拿在手里,这面具很精美,坠着长长的珠串,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趁着陆珩看这面具的时候,桑桑就讲了她遇见赵询的事,当然,她是省略了一些说的,只说不小心与他因为这面具争执了一下。
先前说了,桑桑出门时都让侍卫离她远些,可虽然离得远,听不见桑桑说什么,终究是能瞧见桑桑的,刚才那些侍卫定然也瞧见了她和赵询说话,想来回去后侍卫说不定会跟陆珩说起此事。
桑桑就决定自己跟陆珩先说完,免得让陆珩误会,先把这事给定性了。
陆珩果然没有怀疑,他听过就把这事撂在了一边儿,然后把这面具给桑桑戴上了。
银箔的精美面具将桑桑的脸遮的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可饶是如此陆珩也一眼就认出来了,无他,桑桑的眼睛当真是格外的清澈,谁瞧见了都会心折的。
桑桑心道陆珩这是想看她戴上面具什么样?
陆珩又把面具揭下来,然后吻了吻桑桑的眼睛。
温热的唇落在眼睛上,轻轻巧巧的,桑桑的眼睫控制不住的轻颤了下,像是飞舞的蝶翼,她半倚在陆珩怀里,那些触感被无限的放大。
不知道为什么,桑桑的心跳的有些快,她咬住唇,静静地等着心跳平稳下去。
好在夜里哒哒的马蹄声明显,陆珩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桑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时梦里梦见的内容都忘记了,可却莫名觉得很温暖幸福,就好像在那梦里有青山绿水,还有她一直向往的自由。
唇角不自觉弯起,桑桑反应了一阵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时候陆珩早上朝去了,白天的时间几乎都是她自己说了算,毕竟她也不是陆珩正经的妻子,需要外出交际或是侍奉长辈,只需待在自己屋里就成。
桑桑不习惯有人服侍她,故而白日里她都是自己待着,除了宝珠过来时屋子都是很安静的。
桑桑先是用热水兑了避子药喝下去,这些避子药是之前巫祁留下的,她每天攒攒也有不少了,应该能对付一阵时间,等药用完了,她就得想法子托人出去买了。
思来想去,桑桑觉得她能信赖的也只有宝珠一个人,毕竟宝珠同她亲如姐妹,又因着宝珠如今在灶上混的很好,已经可以出府采买了,到时候让宝珠去买药再合理不过,也不会引人怀疑。
待处理完这些事后,桑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细细算来,她如今真的是个富婆了,就说原来范老夫人给的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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