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子的柳扬也跟了一路,见江水遥进了如烟阁自己也踏步跟了进去。金融歌倒没有出声拦住,这位柳家的二世祖向来说话跟个放屁似的极不牢靠,与这种人劳心费神的去计较,和那偷黄连的小贼有什么区别?
把江水遥请入房门后金融歌便转身出去准备菜肴,狐族盛宴在青丘州中已经是恨不得人人尽知的事,只是一个外乡少年为了盛宴来此,还隐隐表现出一副并不知晓其中规则的模样让她生出一丝好奇,不免在准备菜肴上也要走心一些。想想也是,孤逢驿处于青丘州中部,只能算是各地商贸间一个可有可无的节点。这些年来虽有不少生意人来往此地,但青丘州之外的生灵却很少踏足。金融歌这辈子没啥爱好,除了乐得又当老板又当花魁的做些皮肉生意,其余便是从那些客人嘴里听听外面的世界。
毕竟谁家少女不怀春?
谁又不是少女变妇人?
与江水遥对坐的柳扬一针见血:“兄弟可是不知为何你入城时身上会冒出光斑?”
江水遥尴尬一笑,抿了口茶。
柳扬也没去揭底,自个儿倒了杯茶,缓缓道:“一年前狐族老祖在青丘州撒下上千枚骨牌,凭骨牌可进入狐族密境正式参与历练。你这次来得倒也凑巧,明日便是密境开启之时,一旦错过,可就彻底没了进入密境的机会了。”
江水遥欲言又止,柳扬接着说道:“你以为就是这一千人参加历练?哈哈,怎会那么简单。青丘州虽处于南承州,但占地面积之广,比起天江城芜城一应城池辖地只多不少。这次狐族盛宴少说也有万人参与,可名额大多都被青丘州内大小宗门所占据。至于这千枚骨牌,算是给青丘州散修的一个机会。进门时不知你瞅见没有,那门外跪着的一男一女,男的叫琳桂,女的叫琳玉,是一对苦命的兄妹,也是孤逢驿这边的散修。听说一年前琳家好不容易得到三枚骨牌,谁知道在灌湘山里面被人给骗了去。他俩外公,就是站在身后那个绿衣老者气急之下便罚这二人跪在城门外,说是让他们看看别人是如何进的密境,又是如何得胜归来的。不过小孩子嘛,终究脸皮薄,一跪就闭眼,一跪就整天。只以为老狐狸这样是故意让他们为难,没想到其实是让他们看一看是否能找到当时骗他们骨牌的那人。眼下看来,这次进入密境怕是无望喽。”
江水遥微微点头,随即问道:“听金融歌说你家也算是一方望族,难道此次狐族盛宴也没有得到几个名额?”
“有是有,可不是我去。”
柳扬洒然一笑,接着说道:“我活了近三十年,到现在仅仅是一转修士镜,在青丘州中自保尚且不能,又怎么敢去密境里面与人拼那些造化?”
柳扬顿了顿,从纳戒中取出一支小巧玉簪递给江水遥,接着说道:“若你在密境中遇见柳家族人,可将这枚玉簪拿给他们看。我柳家在青丘州虽不是手眼通天那种大家族,但或多或少出上一把力,总好过你在密境中孤军奋战。”
“对了,还没请教兄弟大名?”
......
三更夜,孤逢驿中虽无宵禁,但这个时候街上早就没了行人,跪在地上的狐族少年仰望头顶漫天繁星,喃喃道:“不知道爹娘在天上看着我们跪了那么多久,有没有心疼。”
少女呆呆答道:“都怪我不好,让那人给骗去了骨牌,可真的进不了这次密境的话,拿什么去救小姨?”
“说到底也是咱们贪心,要是不想着多找一枚骨牌让他们也可以进去,又怎么会被骗?”
说着说着,狐族少年脸上涌起一股怒气,狠狠道:“以后要是让我再撞见那人,一定得把他挫骨扬灰!”
兄妹两人低声说话之时,一条鱼干从暗中飞出,直挺挺的砸在琳桂后脑勺。狐族少年整个身子全部扑在地面,起身回头,却发现根本看不见人影。
“哼!恰好小爷饿了,正好拿来当宵夜。”
琳桂朝着暗处放声大吼,自己跪着的这些天,可让那些历来和自己合不来的家伙看够了笑话。那些小子趁着外公不在,扔些臭鱼烂虾过来砸自己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妹妹,你也来一半。”
琳桂将鱼干一分为二,正要递给琳玉,却发现鱼肚中竟有两枚骨牌,在月色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