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是带了刀,免得搜查长大人年轻的信徒们找我麻烦,挡我的路。不过我觉得就算我把刀带到这里,您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对吗?”然后蒙扎从她一旁的书桌抽出把椅子,“那么我就坐在这儿了。”
那张脸没有抬起来,其中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可言:“是吗?不过我想,这也说不上是信徒,不过是年轻人怀着天真的仰慕和爱戴而已。”
“把仰慕您的天真少年打成了残废,这可真是抱歉。”蒙扎说,不过语气里一点儿歉意都没有。
这人扬扬眉毛,把老旧的文献纸张翻过一页。“合乎情理的推断,当初的情况下瓦卢斯很可能会死去。你率先举枪把他肩膀打断,至少你们都能活下来。至于残废的问题,我想这就不必费心了,比亚希虽然不是理事会员的直属,但也算是个小贵族的子嗣。他家中有人能让他伤势复原,然后塞到另一个搜查队去混日子。”
“原来还是个贵族子弟吗?这种人迟早会死的,何必带来坑害瓦卢斯?”
艾洛莎从手稿前坐起身来,似乎在整理思绪。但很明显,她根本没有在想残废的小贵族的事情,她想的是这本文献手稿。“任务中总是会有意外的,”她最后说,“谁也不能避免。”
反正都能归结到意外里去。
“不过话说回来,”搜查长续道,“我本来以为你的目的是找我讨要说法,询问有关梅罗夫死亡的事项。”
“死人是不需要在乎和怀念的,我自己也一样。”
“你很坦诚呢,也许我们可以相处的很好,你不这样认为吗?”艾洛莎似乎很欣赏蒙扎话中的态度和危险意味。
“我不这样认为。”不过蒙扎不在乎这种欣赏。
“你戒备我,是因为你觉得,我会让你像梅罗夫那样死去吗?”
“我戒备你,搜查长大人,是因为你说话总像打哑谜,而且你的灵魂比岛屿外的未知更黑暗。我从来都看不清你的真面目。”
“是吗,我还以为你喜欢黑暗,所以也会喜欢我呢。”
蒙扎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也不喜欢黑暗。”她说,“我甚至你每天看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关于从旧世延续迄今的僧侣和学派......他们的奴隶战士。”艾洛莎终于抬起脸来看她,忽然笑了笑,“以及一场历史悠久的狩猎。”
......
杰拉德被拖过杂草丛生的石板路,从废旧的古井中垂下。屠宰房外的古井早已荒废,井壁上尖锐的长草不住刮擦脸颊,让他不得不闭上眼。他麻木的身躯感觉到粗糙的砖石磨砺着皮肤,嘴里则被塞着发臭的破布。阴暗中,他不受控制地晃动身体,向四处乱撞,想要努力用手指抠进转头缝隙把自己固定住,却怎么都抠不到。
虽然指甲里满是抠出的血,但他还是在努力。
他想喊,但只能发出呜咽声,——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那人单手提着他从膝盖断裂的大腿,就像提着一头待宰的牲畜。不知道为何,他能看透杰拉德在想什么。尽管放在过去,这会让杰拉德毛骨悚然,不过如今他却在意更重要的事情,——他不想坠入孤寂的黑暗中。
“你是个虔诚的人,杰拉德,”陌生人似乎笑了一笑,“你知道作为信仰的工具意味着什么,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不该撒两次谎!
“我不在乎你撒谎与否,傻瓜,只是我的任务太艰巨,所以很多东西我必须除掉,你仅仅是其中之一。最后,作为信仰的工具就意味着牺牲自己,你明白了吗?”
他忽然感觉脚踝一空,身体失去了重量,接着就被无尽的黑暗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