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猜到你会过来。”萧芸笑吟吟地走了出来,身上一件乌金云绣衫,身材倒是恢复了原样,根本瞧不出生产过的模样。
“外面的宴席有些吵闹,就想来你这里讨口茶喝。”楚惜宁连忙快走了几步,握住了她的手,脸上也跟着露出甜腻的笑容。
眼神仔细地打量着她,萧芸的面色不错,虽然不说白里透红,也显得精神奕奕,根本瞧不出生病的模样。
“我头胎生了姑娘,母亲一直忌讳这个,馨儿嫁去王府,自然希望一举得男,所以我就不去她屋子了。”萧芸察觉到她的目光,轻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不在乎的神情。
经过薛大夫人地不断挑剔,萧芸早就练成了发达的神经。
“初姐儿可睡了?没睡的话,让我这个表姑姑抱抱,上回都没顾上疼她!”楚惜宁心里清楚她的难处,便若无其事地换了话题。
“走,可等着你了,这会子刚睡醒。”提起初姐儿,萧芸的脸上露出几分真诚的笑意,心情甚好地拉起楚惜宁的手,快步走进了里屋。
奶娘正抱着初姐儿,见到萧芸她们便把孩子抱了过来。瘦小而柔软的小娃娃被她抱进怀里,淡淡的奶香味传来,楚惜宁只觉得紧贴着胸口的这股热源让人颇有几分感动。低下头凑近看,小娃娃的皮肤吹弹可破,半眯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逗弄了一会儿,初姐儿竟是又睡着了。重新抱回给奶娘,两个人便到了外屋说话。
“给初姐儿取大名了么?”楚惜宁手里捧着茶盏,抬起头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原本夫君说要请爹给取一个,后来我说算了,就自己给她取了一个。叫明珠,我定视她为掌上明珠!”萧芸倒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转而平静地说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坚定。
因为薛大夫人的态度,导致薛府上下都明白这位初姐儿的出生,地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为此轻视在所难免。作为母亲,萧芸比谁都能察觉到,为此她用一个名字来表达自己的立场。请最好的奶娘,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让底下那些下人不敢怠慢。
“辛苦了。”沉默了半晌,楚惜宁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萧芸的处境,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
“辛苦什么,有了初姐儿我才觉得这日子有盼头,为了她过得很可以付出很多。你也该早日当娘,就能明白这种心态!”萧芸也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几句话便带了过去,相反还语气欢快地调侃起来。
两个人都十分有默契地不再提起男女问题,只是嘻嘻哈哈地说了几句话。跟着来的清风,瞧着宴席过了一半,生怕有相熟的夫人来找楚惜宁,便提醒她过去。
萧芸一直送她到门口,面容沉静,笑容温婉。
“对了,敏儿快要回来了,那丫头疯疯癫癫的。这回写了信来,还念叨你呢!”快到门口的时候,萧芸对着她挥手,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笑容更加浓了几分。
楚惜宁微微愣了一下,冲着她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回过身看她,萧芸还站在原地。阳光撒到她的身上,比曾经更柔和的眉眼,透着恬静和睿智,却又多了几分坚定。楚惜宁再次冲她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待从薛府回来,楚惜宁已经觉得十分疲乏了,一路上想着萧芸的遭遇,她的心里也涌起了几分烦躁。没过多久,她竟是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沈修铭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翻书。
“唔,你都回来了,很晚了么?”楚惜宁迷糊地揉着眼睛,刚睡醒的嗓音还透着几分沙哑。
“不算太晚,小五请来了不少帮手,但凡有灌他喝酒的,都被那些人挡下了。最后桌子上趴倒那么多人,也没有敢留下来闹腾的。”沈修铭放下了手中的书,走了几步便走到床边。
“你的脸色不大好,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他握住了她的手,贴在脸颊上,觉得有些凉。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她的面色,眉头轻轻蹙起。
“不用了,哪里那么娇贵?”楚惜宁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只是当她掀开被子要起身的时候,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面上露出了几分怪异的神色。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吧?”沈修铭见她不说话,不满地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站起身似乎要出去找人传大夫。
“等会儿,这两个月我没有肚子痛过,也没来......”楚惜宁伸手拉住他的衣摆,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起来,秀气的眉头也轻轻蹙起。
沈修铭没听清最后她究竟说的是什么,虽然心里奇怪,也耐心地等着。
“赶紧找大夫来!”楚惜宁忽悲忽喜地念叨了几句,立马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语气急速地催促道。
“少夫人,您事儿可真多!”沈修铭不满地念叨了一句,大步走出去让人传唤大夫来。
楚惜宁半倚在床头上,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眉头深锁,一会儿又抿嘴偷笑。等到大夫前来诊治了,她才敢确定。
“恭喜世子和世子夫人,是喜脉。已经两个多月了......”大夫摸着下巴上花白的胡子,面带笑容地恭贺。
楚惜宁轻轻松了一口气,她的体质原先一直较为寒凉,葵水来了就会痛不欲生。自从掌管了国公府的后院,她就一直忙碌,带动得整个喜乐斋都忙上忙下,清风几个虽然有提起过,却也没往有喜这方面想。
“喜脉?”沈修铭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然后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喜脉好啊,大夫这边请!”他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扯着大夫就匆匆出去了。
倒是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喜形于色,纷纷祝贺楚惜宁。甚至更有绿竹和清风过来赔罪,说是自己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