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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安乐坊,重见天日的两人重重地吸了口气,包铮问道:“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陆徵无奈地摇摇头,郑大河大概是曾经距离凶手最接近的人,但他的证词反倒让这个案子披上了一层迷雾,他们本来想找郑大河解惑的,结果反倒又多出了未解之谜。
包铮见陆徵皱着眉头思考,于心不忍道:“你也不要想太多,那郑大河胆子那么小,又是夜晚,他的证词恐怕作用也不大。”
陆徵这才想起来郑大河注意到自己以后突变的表情,不由得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水妙庵里的人大多都是后院阴私的牺牲品,对于这些升斗小民来说最怕的是掺杂进这些事情里面,他见你衣着华丽,大概将你当成是哪户大户人家来的了。”包铮无奈地摇摇头,“也怪我,先前没有提醒你。”
陆徵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他们原本或许能够从郑大河嘴里得到多一些线索的,现在却生生断在了这里,只看这郑大河被带回衙门里会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
想到这儿,陆徵不由得问道:“他说的铁铃铛,你有什么想法吗?”
“游方郎中?道士?”包铮抓了抓头,“这样可难查了,他们行踪不定,燕京城这么大,根本找不到。”
“好歹是条线索。”陆徵的情绪有些低落,然后突然想起来,“你们不是抓了人吗……怎么样了?”他承认自己是对这个人有一点点好奇心的,但绝对只有一点点。
“那简公子是个硬骨头,死扛着不承认,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衙门里也拿他没有办法。”
陆徵有些不好的预感:“你们用了刑?”
包铮理所当然道:“进了牢怎么可能不用刑,这倒也罢了,可听说他不是德城候唯一的儿子吗?他被关进来这几天德城候府别说打点了,连个看的人都没有……真是凉薄。”
陆徵的心口有一点微微的痛,然而那点痛顽固地驻扎在那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陆徵叹了口气,决定放弃挣扎,他本人只是对简余有一点好奇心,但这具身体明显不是。
“包大哥,你能带我去看看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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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长长的过道里,两边都是青黑色的砖石,暗无天日的监牢里哪怕是白日都要点着火把,腐臭味和烟熏味混合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陆徵沉默地跟在包铮和一个狱卒身后,来到最里面的一扇牢门之前,刚刚靠近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门是不能打开的,你们这么说几句话吧,要快些。”狱卒说。
包铮将一个荷包塞进狱卒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朝外走:“知道了知道了,老哥什么时候给你惹过麻烦……”
“唉,也是你包大哥,其他人我哪敢放他们进来……”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陆徵抓住一根栏杆,轻轻地喊了声:“简余?”
里面传来锁链被拉动的声音,随即穿着白色中衣的简余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然而一双眼睛却更加明亮,他的身上凌乱交错着鞭痕,有几处甚至外翻出了泛白的皮肉。
陆徵有些尴尬,他其实和简余并不熟,虽然脑子一热跑过来看他,但真见了却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
简余拖着沉重的锁链隔着牢门和他对视着。
“呵,不是让你别跟着我了吗?”
陆徵顿时怒从心头起:“讲道理!是我跟着你吗!奉国寺里分明是你威胁我的好吧!”
简余挑了挑眉:“我威胁你给我上药?还顺便给我换了衣服?”
陆徵一噎,敢情他做好事还做错了是吧,这都什么强盗逻辑!当初应该不管他死活,看着他流血而亡的。
简余看着气呼呼的陆徵,眸底却有着浅浅的温柔:“那今日呢?总不可能是我威胁你来看我的吧!”
“你想多了,我只是来考察一下牢房环境,回去给我哥写个调研报告来的。不打扰了,再见!”陆徵面无表情地说完这段话要转身离开,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袖子。
简余无奈地看着他的后脑勺,虽然刚刚他的话自己没有听懂,但小家伙生气的样子自己还是看得懂的,那天是他没有忍住内心的嫉妒,破了那条线,又怎么好去苛责他呢?
“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简余略到一丝沙哑的声音轻轻在陆徵背后响起。
陆徵浑身一个激灵,脸好身材好也算了,声音也这么苏,好歹给他们这些普通人留条活路吧。
他不情不愿地转过头来,看到那个道歉的人嘴角含着一丝笑容,专注而温柔地看着他。
妈的,狗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