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战力之外,负责沟通朱达和官府士绅也是他们的责任,除了被指派安排之外,大都是跟在朱达身边。
听完朱达刚才那番话,尽管城下鞑虏大军汇合,田庄扎营,声势比初见还要浩大,可孟田却安定不少,他本就是胆气过人的性子,镇定下来后还好奇的看着城外,此时已经看不清太多,连轰鸣的马蹄声都低了很多。
“别高兴的那么早!”付宇同样看向城外,压低声音回了句。
“怎么?”
“老爷有心事,有些话没和我们说透,我看着就和长辈瞒着咱们什么一样。”
“老爷比咱俩年纪还小,怎么就是长辈......你说的还真是,这位老爷有时候就和当老了差的......”
朱达和周青云距离家丁和年轻差人们远了些,周青云沉默走了一会,压低声音说道:“刚才你没说实话。”
“鞑子必然要攻城,没什么侥幸了。”朱达沉声回答。
两人都是无言,周青云沉默了下点点头,他从不会怀疑朱达的推断,他只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等下让常凯喊义父上城,不要弄得太大声势,而且来到后先不要来找我。”朱达低声叮嘱说道。
两人转到另一边城墙后,周青云随意找了个借口下城,朱达则是带着人继续在城头巡视。
天黑下来之后,蒙古大军的行进也渐渐停下,即便这边是一马平川的地形,蒙古牧民相对于汉人的夜盲症少很多,他们也会尽量避免夜间行进。
在一天前夜间在城头张望,所见都是漆黑暗色,最多也是远处山峦在星空映照下的黑色轮廓,可现在向外张望,原本夜间的原野好似星空,田庄和更远的位置都是篝火点点,好似星光闪烁。
朱达又回到了最要紧的城池西侧,蒙古的粮台营盘设在那边,他身边的家丁和年轻差人,甚至包括被征发上城的百姓青壮,此时都是放松不少,除了放哨值守的,其他人都在吃着晚饭小声议论,议论鞑虏什么时候能够退兵。
听到这议论,朱达微微摇头,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心想事成的好事,不过他神色淡然,看起来浑不在意的模样,虽然家丁和年轻差人很熟悉朱达,不过征发的青壮则对他充满了敬畏和好奇,时不时就有“......看着好像三四十岁做派......”的小声议论传进耳中。
正被冷风吹着,却听到远处城头上传来骚动,这让值守的人们很是紧张,不过很快就是知道了原因,秦举人秦老爷和各位士绅来犒劳大伙了。
虽说晚饭吃得好又吃得饱,可再吃点犒劳大伙都觉得是好事,何况县里新出的举人大老爷亲自过来犒劳,这面子光彩平常哪里有。
老爷们也知道如今是战时,这上城犒劳讲究的是实在而不是场面,,而且不能惊动城外的敌人,所以没有什么锣鼓招摇,说话时候都压低了声音,还分发新烙的羊肉干菜的馅饼,热气腾腾,油水十足。
虽说城头上的青壮保卫着城内安危,可在登城的各位头面人物眼里,这些见到他们畏首缩脚的百姓还是下等贱民,除了几位年轻差人和家丁头目值得他们给个笑脸或点点头。
相比于最多有个秀才功名的“老爷们”,功名身份最高的秦川秦举人反倒是亲民和气,亲手分发馅饼,还时不时的问问守城的青壮们衣服够不够,家里有什么挂念的,还慷慨的宣布凡是参与守城的人,接下来的两年全家税赋全免。
正是这个承诺让守城的青壮们骚动了,从法理上说“税赋全免”只有举人老爷才真正有资格,没曾想自家也能享受到,两年税赋全免对于小门小户的人家来说可是莫大的好处,而且说这话的事举人大老爷,格外的可信。
秦川秦举人许诺的时候,衙门跟来的几位下意识想要拦阻,但犹豫了下没有动作,虽说这牵扯到的也是自家利益,可比起怀仁城的危急存亡来,些许银钱就算不得什么了,而且现在答应了,又不代表以后一定要照做。
本来秦川也邀请了艾知县和胡师爷一起上城,可他们两个颇为为难,秦举人甚至没有劝第二次,看到秦川带领士绅们上城慰问,很多人都觉得这艾知县被彻底边缘化了。
尽管知道秦川上城慰问,但朱达没有离开西边城头,只是在秦举人将到的时候,去城墙交汇处城角那边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