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护卫笑了起来,说,"我们蓬莱别的不说,对这些神兽仙草都是亲近得很,如今见了有缘人的玄武,心里也是亲近。"
南厄忽地明白为什么蓬莱多年来都不愿入世了,井底之蛙都对自己自视甚高,不知外面广阔的世界,所以闭关,如今与外面的态度还是高人一等的模样,也不知从前那些所谓的"有缘人"最后为什么都能为了蓬莱守口如瓶。
对这护卫很是不满,尤其是牵涉到了这个陪了自己好些年的伙伴,南厄泥菩萨一样的性格也没有办法忍受,出声呛他,"很是抱歉,我家正玄大抵与我更亲近些。"
护卫察觉到了南厄的不满,稍微收敛了自己的态度,说,"那是。有缘人既然到了我们蓬莱,蓬莱的主事自是要见上一面的。"
南厄在进来之前,也料到了蓬莱主事会来见自己,通俗说来就是要忽悠一把自己。
见到了之后,马梨苏先是被吓了一跳。
这主事,怎地与多年后的主事是同一人。
要知道,仅仅是现在的主事,也是千年之龄了,再到天梯消失,修行不再像如今这般容易,就更难说未来了。按理来说,到了后世,这主事要不是已经飞升,也该是陨落了才对啊。
马梨苏心中有疑问,便没有注意南厄与主事的沟通,等到他们离开蓬莱,马梨苏才幽幽对南厄发问,说,"你怎么就出来了?"
南厄想起来主事一系列的举动,不过是高级忽悠而已,除此之外,也只有另外一个消息能让他重视了。
但是南厄也知道,这个消息,蓬莱只可能与自己这个所谓的"有缘人"说过,而这个消息,与之前他对南尧山的执着大有关系。
听着马梨苏发问,他回答说,"我探查了一遍,这蓬莱与你应该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正玄,你到底想要去蓬莱做什么?"
马梨苏讪笑,说,"我就只是好奇而已,你非得说我有别的目的的。"
在南厄眼中,马梨苏就跟那蓬莱主事一样是个大忽悠,是真的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的。但是一个是外人,一个是自己人,南厄倒是没有想要试探出她的真正目的,反而与她说,"有个消息得和你说,我们这回不能先回去了,怕是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去,竟然是百年之数。
而马梨苏在这一趟征途结束之后,才突然想起来那传闻当中,南厄百年后重现,后来不过三天就陨落的故事。
不久正对上了这百年吗?
看着已经查出了天梯即将消失的南厄,马梨苏心中复杂,她想和南厄说清楚这一切,却发现,只要她提及了这方面的事,说的所有话,都自动被这个世界消音。
天道在阻止她改变南厄的命运。
她一点都不高兴。
天梯将要消失,这件事她一开始就知道,如今南厄凭借一人之力就探查出来了。他是佛修,端的是一颗普度众生的慈悲心肠,刚刚查清楚了,就火急火燎地带上马梨苏,想要回去,将早已经在研究当中的修复法阵完善了。
南厄是真的心系整个灵界,但是天命注定,灵界的未来,不会改变。
马梨苏又重新恢复了闷闷不乐的模样,南厄偶有时机见到了,便开口问,"你又怎么了?这不是还没有到你说的女性的每个月肯定会不高兴的几天吗?"
他也是在这漫长的陪伴当中才从这家伙口中知道的,他有时候会猜测,是不是她自个儿害羞,才这么遮遮掩掩的,然后恼羞成怒告诉自己,"你别在弄我了,我可是个女的。"
他错愕过,但是后面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佛修,既然已经修了佛,便早已经断了红尘。
"不是。"
马梨苏提不起兴致来。
南厄拿她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灵气喂给她,马梨苏也不是很想接受。
她想,虽然在这个世界,她没有怼天怼地的能力,只能做一个空有其表但是什么都不能做的神兽玄武,但是她也想为南厄逆天改命。
就像是现在,虽然他心里还是为灵界着急,但是他却还能分出心思来好好照顾自己,还能这么记挂着自己的心情。
他不过是个心肠好了些的佛修而已,怎么就落得个英才早逝呢?
从来没有正正经经记挂过一个人的马梨苏正正经经开始为了一个人而记挂,但是却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感受。
南厄一路安抚,眼见着快到禅心宗,便也顾不得马梨苏的心情了,直接进了自己的禅房,取出了只是个半成品的法阵走路,宣布闭关。
他才闭关,马梨苏便从外界听得了许多关于佛子的传言。
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佛子是南厄,只是听说什么生啖佛子血肉,便能立时飞升的胡话,她觉得荒唐,可整个灵界都相信。
更荒唐的是,南厄闭关的禅房在这一刻天光大盛,外人避之不及。可是马梨苏却眼睁睁在天光之外看着禅心宗的宗主硬闯了禅房,她没有一点办法阻止,就站在禅房门外,看着白色的天光变成血红,而她身体当中的共生契在流失,她的生命也在流失。
可她也分明感受到了自己的不甘,在慢慢凝聚,凝聚成了一团黑气,消失在了原地。
她眼睛一闭,再一睁开,就看到了诸原。
这家伙还是欠揍的样子,看她醒了,立马问她,"怎么样,你没有事吧?"
看来他入定已经结束,可是看着诸原,她总会想起那个叫做南厄的人,不过片刻就想明白了,那个世界,其实就是荒唐。
南厄从蓬莱得知关于天梯将断的消息,便一心一意修天梯,眼见着灵界的危机将要过去,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从世间而来的人心有多可怕,其实对与不对,不在世间,只在人心。
他的慈悲心,输给了人心。
马梨苏不想哭,便怼着诸原说,"你把我拉进来不会就是为了给你护法入定吧?"
哪成想那诸原竟然对着她露出了南厄一样的笑容,说,"好啦,是我的错。"
她是该生气呢还是不该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