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防不胜防。
冯钰收手,转身而立,目光阴沉。
“既然你们一心想死,那老夫就成全你们!”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今日就用你这个老东西的狗命,来祭奠那些被你屠戮的无辜的人!”
战斗再次爆发,惨烈的程度愈演愈烈,困兽之斗,必有一死。
“砰!”
又是一声震天巨响,那充满腥臭的血幕被炸开,冯钰浑身是血,左臂已不知所踪,而妄生涧一方,也已经有三人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仇恨在鲜血的刺激下像风过的野火,那被炸碎的血幕还没完全消散,一片殷红之中,大地碎裂开来,一只巨大的魔手从地下钻出,一把将冯钰抓在手中。
“死吧!”
男子的眼中闪烁着极其兴奋的妖邪色彩,可下一秒,突如其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席卷而来,恐怖的灵气如爆破后的气浪,向着四周滚滚压去!
“草!”
咒骂了一声,男子化身虹光身形爆退,但那灵气热浪如蚀骨之蛆紧随其后,几息后,男子终究还是被爆裂的灵气吞没了。
尘归尘,土归土,当一切纷扰平息,原本秀丽的山崖经此一战轰塌了大半,冯钰在最后关头居然选择自爆肉身,虽然实力被压制,但他的修为确实实打实的。
要知道,自爆肉身,就意味神魂能踏入轮回的概率微乎其微,大概率都是在自爆中被恐怖的能量撕成粉碎。
而一般修士被斩杀后,如果没有受到特殊秘术的干扰,脱离了肉身束缚的神魂,可以做到一念千里,想要拘下,难度并不小,逃脱的希望还是很大的。男子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选择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猝不及防之下,活着的三人居然没有一人逃出去。
“咳…咳咳……”
尘烟散尽,原本剩下的三人中也只有为首之人苟活了下来,躺在地上不停的咳着鲜血,此时的他肉身被炸得稀烂,神骨也变得暗淡,仿佛随时都可能死去。
此役近乎同归,不可谓不惨烈。
“咻!”突然,一声破空之声传来,目标直指地上的男子。
男子大口的咳着血,面对疾射而来的寒光恍若未觉,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冯钰身死的地方。
拼命修魔多年,大仇终于得报,心里的执念得消,只是,恐怕今时今日,自己想要活下去,也不过是痴念了。
冯钰将死,居然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选择了玉石俱焚,就正道而言,也算有些风骨了。
“叮!”一声轻响,疾射而来的剑气没有击中濒死的男子,最终打在了一根画轴上。
一阵哗啦啦啦的开卷声中,画轴豁然摊开,上绘有山河花鸟,苍狗白云,整个画卷层次分明,看一眼便仿佛要沉浸其中,好像里面真的有一个没有纷争的澄净世界。
“这魔道孽障,就不劳道友费心动手了。”
画卷一收,躺在地上的男子和另外两具尸体便消失不见,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一个身着白金色长袍的双十少年丰润如玉,遥遥一指,画卷便飞掠而去。
“阁下如此贪婪做派,可就有些不仗义了。”
另一边,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冲着少年冷哼一声,剑诀一掐,一道剑意衍化成一柄褐色巨剑,带着厚重的磅礴力量如神龙摆尾斩在那画卷之上。
“砰。”
飞掠中的画卷猛地被巨剑击中,强大的力道拍的画卷哗啦啦直响,一角画卷被斩的裂开,两个人影从画中掉了下来。
“有话好说嘛,怎的如此粗鄙。”
山头上的男子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被剑气震开的画卷,撇了撇嘴暗暗诽诽,玄门中人就是粗鄙,一言不合就只知道提刀提剑砍过来。
这么能砍,你怎么不去把天砍下来!
“想要就给你好了。”
对方的修为显然高于自己,纵然被妖仙的大术压制,打起来估计八成也是讨不到好的,反正那个苟延残喘的魔道妖人还在里面,看起来应该是为首之人,身上的东西应该更好一点,这么算来,自己也不算太亏。至于冯钰和另外三人的纳戒,早就在爆炸的时候被灵气绞成了齑粉。
真是可惜了,死了也不知道造福一下活着的人,呸!
正准备收回画卷,又一道夺目的剑芒如劈开黑暗的惊雷,惊觉乍现之后,画卷上的山水一阵剧烈抖动,如水泼在染料上,散发着一圈圈朦胧的墨韵。
画卷的裂痕瞬间扩大一倍有余,再次掉出一个人影,正是那已经昏迷的妄生涧弟子,电光火石之间,又一道剑光干脆利索的斩了男子的头颅,男子当场身死,一个身影抓着那无头的尸体一闪而过,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我他…”
身着白金色长袍的少年面色铁青,没成想自己干巴巴的守了半天,什么便宜都没捞着,法宝还接连被暴力锤击了两次。
的亏不是本命双修的重宝,否则这两剑下来自己非得吐血不可。
深吸了一口气,少年一脸怨念的看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来人一看就是焚隐的王八蛋。
对于遁虚之术,除非提前有所准备,或是用大术瞬间干预周遭空间,也许还有三分机会留下对方,但自己毕竟不是妙法通玄的道门弟子,如今这种情况,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哑巴吃黄连,硬咽下这口气。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不忿的内心。
“君子非礼勿言,莫动气,莫动气,莫动气……个头啊!草!气死我了!两个粗鄙的狗东西!”
召回画卷,少年心疼的端详了片刻,无奈的收了回去,短时间内,这法宝算是废了。
黑衣男子看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皱了皱眉,对方一击得手直接远遁,干脆利索,他也没有办法在顷刻间缠住对方。略有些同情的看了少年一眼,收了两具尸体的纳戒后闪身离开。
似乎是读懂了男子最后眼神里的同情,少年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瞬间被挑了起来,暗暗的咬了咬牙,冲着男子离开的地方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
“嗬…忒!粗鄙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