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上方有一块小小的液显屏, 黑色的背景映衬着红色的数字, 在明晃晃的电梯厢内看着略微刺眼。
显示屏幕上的红色数字从4跳到了3, 众人的视线落在那跳动的数字上,忽然, 他们脚下猛一下震荡,载着他们的方厢又猛地往上一抽。
随着那一下猛烈的摇晃, 电梯里的几人脚下一个趔趄。
“唔哇——!”程几何像个攀树的狗子, 紧紧缠着托拜厄斯的手臂。
黑滋尔从后方捞住了陈溺, 谷阿羽本就是靠墙站着的。
齐月怡没没他们那么好运, 身体左右晃了一下, 虽然及时稳住身体, 没有跌倒, 左脚踝却崴了。
她“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在电梯厢发出“哐当”一声轻微的响声后, 震荡平息, 黑色的液显屏上的数字,变为了3/4。
谷阿羽:“什么情况?”
管家的脸色稍显凝重:“电梯厢脱离了庄园的控制。”
程几何微微一愣,很是不解。
庄园是由托拜厄斯控制的, 他能随心所欲地改变庄园里的一草一木, 就连员工宿舍与办公楼本身也是庄园根据托拜厄斯的意愿模拟出来的建筑,这两栋建筑物内的每一块地板都被他操控着,员工宿舍楼内的电梯也该是如此才对。
陈溺点了下头, 这样的发展早在预料之中,托拜厄斯与庄园也不过是这场无尽游戏下诞出的产物,游戏方在游戏期间的控制权限大过一切。
否则像他这类得到异次元空间与空间主控权的玩家, 可以毫无风险的一直躲在个人空间之中,游戏方不会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所以即使存在有异次空间类的道具,在游戏期间,空间道具的最高操控权限也被游戏方牢牢掌握在手中。
其他人意识到这一点,面色也越发凝重起来,连带着逼仄狭小的电梯厢内的氧气也仿似变得稀薄了起来。
电梯门缓缓开启,众人向后倒退,陈溺也绕到了黑滋尔的身后。
3/4层楼,四楼的地板层隔在正当中的高度,地板上有一双黏在原地寸步不移的脚,而下方,一个男人的头顶紧紧顶着天花板,还是那张熟悉又可怖的脸,带着疯狂又扭曲的笑容的的脸。
裂开变形一样的嘴巴一张一合地吐出一句问话。
“是……谁回来……了?”
电梯里的人不敢出声,想也知道,回答鬼的问话,没什么好下场。
“是谁……回来……看你了?”
悠悠飘忽的问话声回荡在空荡的过道上。
三楼和四楼的灯不知道为什么,也全部黑了,没有了灯光照明的过道上漆黑一片。
程几何盯着四楼地板上的那一双脚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打颤的手伸入怀里,从里衬口袋掏出来一张扑克牌。
“这个……是这样用的吧?”她撕碎了手里的扑克牌,一双精致崭新的红舞鞋出现在了她的脚边。
程几何弯身捡起那双红舞鞋塞到托拜厄斯手中:“托托,快,给大佬穿鞋。”
管家:“……”低头看了看手中小巧的舞鞋,又看了看四楼那双踩着脏皮鞋的男人的脚。
头顶着三楼天花板的人,面色一僵,扭曲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托拜厄斯在一瞬间的迟疑之后,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站在四楼的男人的其中一只脚踝,将他的一只脚拉进电梯内。
齐月怡看懵了:“不是……你们……怎么还给他换双高跟鞋啊?”
三楼和四楼的男人像是同时受到了来自同一方向的同一股力量的拉扯,身体倾斜,向着右侧歪倒,还在试图一下一下死命挣扎,想要把脚给收回去。
他的一只脚上的鞋子被拔去,换上了托拜厄斯手中鲜红的红舞鞋,那只舞鞋看着小巧,可套上去的过程却是十分轻松,上脚立刻变得无比贴合。
陈溺双手抱臂,站在黑滋尔身后,他在想电梯外的那人既然在挣扎,不情愿被换上舞鞋,就说明红舞鞋道具是可以对其产生影响的。
谷阿羽一声不吭地贴着墙壁,挪到了电梯门侧,冷不丁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另一只脚,死命往电梯里拽。
他一边拽还一边喊:“快快快,给他换上!”
托拜厄斯跨步上前,拔掉那只脚上的脏旧皮鞋,将手里剩下一只血红的舞鞋也给摁了上去。
两只红鞋子皆已被套到了那个怪人的脚上,原本像是为他量身裁体制作出的舞鞋,陡然缩水,被挤在鞋子里的两只脚变了形,咔咔作响。
电梯外的男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在谷阿羽与托拜厄斯放手后,他的两条腿着急往回收,双脚刚一着地,那双舞鞋就操控着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上半身的舞姿依然疯狂扭曲不着调,两条腿却在舞鞋的作用下欢脱地跳起了优雅的小舞步,模样滑稽,即便他的表情再怎么狰狞,也架不住电梯里的人看着这一幕想要发笑的欲望。
红舞鞋越收越紧,将他的双脚挤出了血,他就这么一边挑着轻快优美的舞步,一边被红舞鞋操控着慢慢移动,血迹如蛇形在干净的地板上蜿蜒扭曲。
程几何蹲下身冲着挪了几步远的那颗脑袋竖起大拇指,然后开始伴着上方“哒哒哒”舞鞋着地的声音拍手打起牌子:“一嗒嗒二嗒嗒,可以的,这舞跳得比刚才看起来得劲,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哎对头。”
黑滋尔:“……”
陈溺:“……”骚还是骚不过队友。
电梯外的男人越跳越远,一直大开着的电梯门也又一次闭合。
齐月怡叹为观止,不禁问道:“你们以前都是这么玩游戏的?”
陈溺扶了一下镜框,没说话,只当没有听到过这个问题。
这次电梯直降到一楼,中途没有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可当电梯门打开时,他们又听到了“嗒嗒嗒”的声音,那是红舞鞋鞋跟与地面碰撞时发出的响声,从一楼过道传来。
等他们离开了电梯,响声戛然而止。
陈溺站在电梯外,回过头看了一眼电梯厢。
和他想的一样,只有在电梯里的人才能看到那个不正常的男人,或者说……只有当身边有镜子的时候,才能看到。
程几何:“啃掉林瑾半个脑袋的,会不会就是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个人?”
陈溺摇摇头,他睨了一眼黑滋尔。
林瑾尸体上的啃咬处的齿痕,是年龄在青少年这一范畴年龄段的人留下来的,关于杀死林瑾的凶手是谁,陈溺心里自有一个人选。
陈溺:“庄园内现有的镜面能暂时撤掉吗?”他看向管家。
托拜厄斯摇摇头:“目前不行。”
陈溺说:“那就想办法蒙起来。”
这句话触动了谷阿羽的某根神经,他怔神片刻,恍然醒悟:“我想起来了!”
待几人的视线聚集到他脸上时,谷阿羽像被掐住嗓子一样,止住了声音。
他拉起毛衣领遮住下半张脸,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一句话:“你们别都看着我啊。”
闻言,除了陈溺以外的人都别开了视线。
陈溺:“说。”
谷阿羽一离开熟悉的环境,人就容易变得局促,他舔了下干涉的嘴唇,说:“我祖辈都是晋江人,小时候我有跟着我爸回去祭拜祖坟,那个时候我比较皮,我奶奶就给我讲了个故事,我以为是在吓唬我。”
交代完了前情,谷阿羽渐入佳境:“假如有认识的人离世,得把镜子用红布蒙起来,防止会在镜子里看到鬼魂,直到头七过后才能拿下红布头。”
齐月怡说:“头七?头七鬼回魂。”
程几何:“我们现在天天都在过头七。”
谷阿羽的故事还没有说完:“还有一个忌讳,说是在镜子前喊三次死人的姓名,就会把这个人的鬼魂给召来。”
程几何:“哦!那难怪那个男人要问我们是谁回来看我们了,还好没回答,哦不对……我们想答也大不了。”
像陈溺与程几何,惦记着他们的人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谷阿羽就不一样了,根本没人惦记他。
齐月怡样似有些被吓到,躲到了黑滋尔身旁:“召来……做什么啊?”
谷阿羽道:“那我哪知道招来能做什么啊。”
陈溺扭头看向右边并肩站着的两个人,又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往左边挪了两步,与青葱一般修长白皙的小指似无意勾在了黑滋尔的袖口内侧。
黑滋尔像个没有重量的氢气球,被陈溺勾着袖子轻轻一带便离开了原地。
陈溺收回手,不着痕迹地揣进口袋中,他看向谷阿羽,说:“本场游戏内有关于镜子的死亡陷阱与你说的忌讳很有可能脱不了干系,不过……应该是有所改动。”就比方说,召来的不一定是被念到名字的那一个鬼。
程几何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林瑾就是在什么东西的诱导下,对着镜子念了三遍某个死人的名字,然后……就召来个吃人的玩意?就这么死了?”
齐月怡:“不应该呢,林瑾瞧着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被牵着鼻子走?”
除非有人在场亲眼目睹全过程,亦或者把当事人叫来问问,否则谁能知道林瑾是在什么情况下对着镜子提了三遍死者的名讳。
森宇大楼外的街道上,灯火霓虹,人行道上的路人大多两三个结伴同行,漫步过一盏盏橘黄色的路灯。
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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