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跑去找没人住的老泥巴屋歇脚。
村里的空屋窗户一扇一扇亮起昏昏沉沉的橘光。
不一会儿,只剩下极少数的人还站在村头。
那名端着饺子的男孩反射弧和香飘飘有的一拼,这才回过神,缩着肩膀一步一抖凑近到陈溺等人身旁。
他看起来和安善美差不多大,还没成年的样子,视线一一扫视过几人,最终定格在陈溺身上:“你们找房子能带我一个吗?我就一个人。”
还有几个人也走过来,聚在一起。
穿着羽绒服的时髦女人说:“就咱们几个人凑合过吧。”
除了她以外,还有两个男人,这两人手上都拿着铁签子,其中一个人手里的铁签子上还有一小块烤熟的肉,看来先前是在撸串。
陈溺记得他们,上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两人穿得是警服,一个近四十岁,另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
村里头的土胚房也成了抢手货,方方正正的小窗户上无一不是透着光亮,已经没有空着的房子可供他们选择了。
端饺子的男孩指着其中一个土瓦房:“那个屋最大,我们去问问,能不能让我们凑合挤一挤。”
陈溺不大舒服地呼出一口气,他们是被游戏投放进来的,想跑也没地方跑。
黑滋尔握住他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我会照顾好你。”
陈溺没说话,不管有没有人照顾他,这件事都已成定局,除了忍着,熬过这一场游戏,也别无选择。
一众人刚走到那土瓦房前,年轻点儿的警察正准备敲响房门,恰好破旧的木门被从里打开,下一秒,他被屋里头跑出来的人挤到了一旁。
从土胚房里跑出来的三个小年轻勾着头,其中一人狠狠撞了一下陈溺的肩膀,却还是头也没抬一下地慌张跑开,被撞的那一下,陈溺清楚的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颤栗。
时髦的女人“啧”了一声:“慌慌张张地跑什么啊。”
随着他们跑走的方向,陈溺转过头,只见三个年轻的人跑去敲了隔壁那座小土屋的房门。
屋里头的霉味和灰味混淆在一起,呛得人鼻腔难受。
这间土瓦房的面积比之前陈溺住的那一间要大上很多,除了有四个房间以外,光是那被称之为客厅的一块区域,就比那一次他们进的土屋要宽敞。
也正是因为面积太大,光源过于分散,导致屋里更加昏沉,让他们一时间没能看清这屋里头的全貌。
缺了半扇门的柜子贴着布满干裂痕迹的墙壁,旁边摆放着同木质的桌子,那桌子的四条腿还不是同一个长度,其中一条桌腿下垫着两块砖头。
等他们走近两步,柜子投在桌子上的阴影退潮,才看清了桌面上摆放着的东西。
那是一只和晴晴差不多高的人偶,留有一头浓密整齐的黑发,发尾被一刀砍平,厚重的刘海并不长,露出浅浅的眉形。
暖黄色的光把人形的脸染成了蛋黄色,胖乎乎的脸上有两条又细又窄的眼眶,眼眶中是一片黑洞,红嘟嘟的嘴巴两角向上挑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身上还穿着红艳艳的和服。
明显与屋子整体不符的精致人偶,突兀的放在那儿,紧贴着墙壁与柜子的侧面,好像是躲在那里偷偷窥视走进这间房子的人一样。
两个警察走过去,直接把人偶从桌子上拿了起来:“那三个小毛孩就是被这东西吓跑的?”
时髦的女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觉得他们手里的人偶有些瘆人。
陈溺皱起眉头:“这东西叫市松人形,是樱花岛的产物。”很奇怪,与箱井村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物件,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千黛说:“我也知道这个,之前我在樱花岛读书,被邀请去同学家玩,就看到她家里供奉了一个和你手里差不多的人偶。”
端着盘子的少年一边吞下最后一只饺子,把盘子扔到桌子上,咕噜不清地说着:“外国的人偶,连城市里都……不多见,这里怎么会有?”
穿着羽绒服的女人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无语地看向他:“你可真够贪吃的。”
少年人红着眼睛,理直气壮地说:“我妈包的饺子,说不定以后就吃不到了,我爱吃多少你管得着吗?”嘴上说着别人管不着,却还是解释了自己贪吃的缘由。
年纪稍长的警察笑了一声:“樱花岛那个国家的人就是古里古怪的,也不怕吓到家里的小孩。”
黑滋尔站在一旁,身姿挺拔,双手交叉放在胸腹之间,活脱脱像一名传教士。
他面无表情,没有情绪波动地说着:“人类之所以会供奉某样物件,是在视供奉之物为神灵的前提下。”
就如同本国的一些人也会往家里请财神、观音等小像。
说不准在外国人看来,他们供奉的这些雕像也是诡异又恐怖,可对于本国人来说,这些皆是耳熟能详的神明,自然不会觉得有哪里可怕。
就在他们就有关于人偶与饺子闲扯不断的时候,方才从屋里跑出去的那三个小年轻又带着一脸不甘与落寞的表情回来了。
想来应当是别的屋子里的人不愿意接纳他们。
“咱们这一家里孩子不少啊。”警察嘿笑一声,目光从晴晴、吃饺子的少年以及那三个折返回屋的人身上略过,“小小年纪,染什么黄毛。”
顶着一头黄发的小年轻说:“天生的,基因缺陷。”他转动的视线最终落到警察手掂着的市松人偶上,惊恐之色再一次浮现:“你……你们怎么还没把那玩意儿扔了,那是活的!”
陈溺问:“其他房子里面没有这种人偶吗?”
与黄毛一起的小姑娘说:“没有,就我们这房子里有。”她躲在同伴的身上,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快扔出去吧,我们刚刚一进来,就听到一串叫人心里发毛的笑声。”
陈溺走上前,从警察手中拿走了人偶,摆放回原处:“最好不要乱动。”
那三个年级不大的人真的是急得快哭出来了。
陈溺走到他们后方,拉开了半掩着的房门,半途中松开手:“你们听到的笑声,是这个吗?”
古木门还在缓缓贴近墙壁,门沿距离墙壁只有一掌之隔时,从门臼里发出了一串“咯咯叽叽”的响动,还带着颤音,听起来,真就和鬼笑声没两样。
直到那扇木门停下来,诡异的“笑声”才落下。
黑滋尔一一打开四个房间的房门,大概是土屋年久失修,每个木门在开合时差不多都会发出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声响。
三个人仍旧有些不大放心,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柜子后面的市松人偶。
警察走到陈溺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哎,你之前说人偶是从樱花……你怎么称呼啊?”话说到一半,他改口,先问起陈溺的姓名。
趁着这个功夫,屋里的人也相互介绍了一下自己。
从上一趟就和他们同行的男青年叫江游,那名发型时髦妆容精致的女人叫苏棠。
三个年轻人各自报上名字。
黄毛:“陆然。”
另外两个一前一后地说:“秦沐凉。”“秦沐霜。”光听名字也知道,这两人是兄妹。
再来,就声那名端着饺子来的大男孩了:“我叫易可。”
年长些的警察说:“我叫杜宇闻,和我一起来的这小子叫唐如是,你们叫他小唐就行……你们都是同一个区域来的?”
陈溺觉得奇怪:“你不是?”
黑滋尔站在他背后,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杜宇闻落在陈溺肩头的手。
杜宇闻被他看得有些难受,放下手,讪讪说道:“不是,我和小唐是来调查案子的,上面想要我们做出点儿成绩,让民众看到他们的诚意。”
千黛:“调查案子?你们查出什么了?”
唐如是说:“说出来怕吓到你们,据我们调查,光是最近五年,就有将近三十名的失踪妇女儿童被卖到这个村子里来。”
陆然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吓人的?”
陈溺:“从上一次来就发现了,村子里没有女人和小孩,所以被卖进村子里的那些人呢?”
江游说:“会不会……全死在游戏里了?”
杜宇闻笑了一声,摆着手说:“除了孩子以外,大部分被卖到这里的,都是城里的姑娘,大部分还都是比较有文化的,村民的脑子没她们好使,没道理她们集体比村民先死一步。”
陈溺道:“你之前想和我说樱花岛的事?”
杜宇闻拍了下脑门:“叫你们打岔给打偏了,我们追查到的被卖到这里的一名姑娘,她是樱花岛国人。”说着,他还用手指朝秦沐霜站的方向点了点:“就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
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了桌上的人形上,市松人偶很可能就是那个女孩带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想让你们看看我的预收封面,真的太好看了,神仙美工使我落泪
尤尼酱-江游
八度余温-杜于闻
酥糖说她叫苏沾初-苏棠
一颗成精的茶花-易可
路然-陆冉
清泽木良-秦沐凉
亲友提供-秦沐霜
嗜糖如命-唐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