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夏尔·凡多姆海威伯爵的府邸。
刚从外面办事归来的伯爵正在书房里面用餐,而不安分的仆人们则在大厅里围住了随从,兴奋地找他打听外面都有什么新鲜事情发生。
夏尔伯爵的新随从是一位脸上生着古怪蛇鳞片的羞赧少年。他的名字叫做Snake,是个控蛇人,有着许多蛇朋友。在他的肩膀上始终围绕着一条或者两条蛇,这让女仆梅林和厨师长巴鲁多始终不太敢靠他很近。园艺师菲尼安倒是与这些蛇很快成为了好朋友,只不过他总是需要控制力气以免把蛇们捏坏。
“街边的花儿开得很茂盛,就连野地里的植物看上去都比府邸里面的更健康,华兹华斯这样说。”少年指住了菲尼肩头上的一条蛇,可怜的园艺师脸色顿时通红,努力地试图向蛇解释,他也是有好好照顾园子里的植物的。
“印度的王子和执事先生似乎又搞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少爷现在看到他们的使馆都是绕着走,布隆庭这样说。”少年的手指向柱子上的一条蛇,巴鲁多正在脸色苍白地拼命试图躲避开它。
“路上遇到了一位戴着眼镜的执事,总觉得他在什么地方与塞巴斯蒂安先生有些相似,他所服侍的少爷有着金色的头发和藏青的眼睛,看向少爷的目光很不友好,维鲁特这样说。”
“还有就是……殡仪馆里似乎换了新老板,奥斯卡是这么说的。”少年指向肩膀左边的一条蛇,“是新的老板娘,艾米莉这么说。”他的手又指向肩膀右边的蛇。
“你根本不明白,你这条笨蛇,奥斯卡这样说;你才是笨蛇,你从还没在蛋里孵出来的时候就是个笨蛋,艾米莉这样说……”少年开始努力转述肩膀两边的蛇的吵架过程,“你们可以闭嘴吗,华兹华斯这样说……”
众人满头黑线。
你还真不嫌累……
窗外阳光明媚,但多么明媚的阳光也始终无法叩开棺材铺的大门,那里面常年阴冷黑暗,将明亮的世界牢牢隔绝于外。
不过这世界上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人喜欢黑暗的,更有一些人因为有求于生活在阴影里的人,而不得不去努力适应黑暗。
虽然因为某些古怪原因而失去记忆,女王的番犬倒是依旧需要履行着他的职责,比如替女王捉老鼠,又或者是去拜访开着棺材铺的情报人员什么的。在厨师长和女仆被满大厅的蛇吓死之前,伯爵先生及时领走了他那位容易害羞的随从,带着他和黑衣的执事一起前往伦敦大街上的棺材铺。
“少爷。”在半途中,身着燕尾服的执事斯文有礼地向他的主人提出建议,“在前往那家店铺之前,您是不是要再额外准备一些礼物呢?”
“礼物?”夏尔微微皱眉,“葬仪屋不喜欢用金币结账,他的酬劳向来不是要听有趣的笑话吗?”
“今时不同于以往。”塞巴斯蒂安道,“我可是听说,伦敦的警察署今天早上才刚吃了闭门羹,有人用脚踩住殡仪馆门口的毡帘,一个人也不准进去的。”
“难道是换了新东家?”伯爵的少爷摸着下巴,忽然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大拇指,脸上露出疑惑神色。
“怎么了?”塞巴斯蒂安贴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夏尔摇摇头,继续扬起拐杖,带着执事和随从向前走去。
殡仪馆一如既往的灰暗。牌子上的骷髅头不知被谁用红笔在上面画了几撇猫胡子,瞧起来格外好笑。
几名警察就站在棺材铺外,其中也包括带着小眼镜的伦敦警察署署长亚瑟兰德尔,他正满脸焦急地在铺外不停转圈子。见到夏尔出现,中年大叔的脸一瞬间有些发青,然后只听扑通扑通几声响,一连串的警察从门内被丢出来,夏尔嗤笑一声,于是兰德尔署长的脸又由青色变成了蓝色。
“哦呀,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保卫着整个伦敦,神圣的警员会像地里的萝卜一样被一排一排地丢出来?”
白衣的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浑身上下闪耀的金色光芒让人恨不得在他脸上用力地揍上一拳。夏尔的脸也变蓝了,他自然认得此人便是子爵先生多尔伊特。
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但是凡多姆海威伯爵发现自己只要一看到他就会全身汗毛倒竖,总之就是很不舒服的感觉。后者却相当没自觉,反而对夏尔很感兴趣的样子,开始凑过来搭话,询问两人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面。蓝眼伯爵很想离他远点儿,这厮却是不依不饶,甚至为了搭话跟着前者一起钻进了阴森森的棺材铺里。
但是在看到铺子中柜台后的某个人时,子爵大人的脸色却蹭地一下变得惨白,连腿肚子都在抽筋。他哆嗦了一下,迅速向各位告辞,扭身就要往外走。夏尔朝自家执事使了个眼色,后者迅速挡在子爵身前,不动声色地笑道:“子爵为何如此惊慌,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好解决的难题?现在署长大人也在这里,子爵大人不妨把困扰之事说出来,我们也好为您排忧解难。”
“不,不是……”多尔伊特子爵纠结着回头,一眼就看到自己身后的那个小姑娘,不含表情的黑眼睛正牢牢地盯住自己,身体顿时又僵了。
“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说……”多尔伊特子爵满头大汗,但是塞巴斯蒂安却不放他走,“我之前曾经做过一个有点可怕的梦,梦里有个小姑娘和这位有些相似,她能把自己的头拿下来……能不能麻烦您略微让开一下,我突然有点急事,就不劳各位排忧解难了……”
“她过来了。”Snake突然道,“奥斯卡是这么说的。”
多尔伊特子爵大骇,一回头,却发现那个黑发黑眼的小姑娘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微微仰头望着他,面无表情道:“你说我曾在你的梦里摘下了自己的脑袋?”
“你……你……”多尔伊特子爵面无人色,全身颤抖,却听那少女继续道:“是这样么?”她说着,竟然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缓缓将其摘了下来。
可怜的子爵大人一口气梗在喉咙口,就这么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黑眼少女的脑袋又从宽大的衣袍里钻了出来,她抓在手中的,却原来是个木制的假头。
众人默然无语。虽说子爵被吓晕什么的确实很值得幸灾乐祸,但这孩子也是够缺德的。
在此期间,葬仪屋一直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面,好像是在睡觉,一动也不动。塞巴斯蒂安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兰德尔署长赶紧让几名警员将子爵抬走,自己则走上前去,要求那少女配合警署,将知晓的情报全部说出来,否则会以违抗政府的罪名将她逮捕,对子爵不敬的罪名也会一并计算在内。夏尔听得直皱眉,少女却不置可否,只是对他道:“你要知道什么消息?”
“伦敦最近出现多起不明自焚事件,我要求葬仪屋老板提供死者的尸体以便我们做调查研究。每个伦敦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调查,否则便是违抗政府!”兰德尔显然已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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