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县,白石桥东,南亭街。
这天是泰顺六年乙亥年四月初六,南亭街开市的日子,天气晴朗。
浦灵玉盘腿向西,坐在街头的大石墩上边吃糖葫芦边晒太阳边看着眼前来往热闹的街道。
忽而,两名小厮模样打扮的男子跃入浦灵玉的视线,看得浦灵玉无奈得叹了口气,这事儿还有完没完了?
这俩人是平阳县县令府里的下人,算上这次,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找她了。
这事儿要说起来,还得从县令老爷子那儿开始——
话说那县令爷今年四十有八,膝下无子,老来得一闺女儿,取了个乳名叫梦儿,县令两口子当那梦儿像块宝一样捧在手心。
去年梦儿刚及笄,平阳县的大户庄主祁家的大少爷上门提亲,梦儿姑娘就许给了那祁家少爷,眼看着这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一对就要双宿双.飞。
可是吧,那县令爷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上个月突然命人退了那祁家的婚事。
接着还在自家门口搭起了高台,开始广发英雄帖,要为爱女比武招亲。
这一下可不得了!
据说那梦儿姑娘长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端的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县令爷的英雄帖一撒,萌动了平阳县无数少年郎的心,还惹得无数公子哥为了她而退婚,短短的半个月里,搅黄了无数原本已经许配好的婚事。
平阳县的百姓怨声载道,却无人敢当出头之鸟。
那县令夫人怀疑自家老爷子是鬼迷心窍,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浦灵玉要来平阳县。
于是浦灵玉前脚刚到,县令夫人后脚就派了小厮来,说要请她去给老爷子驱鬼。
“你们别白费口舌了,我说了不去就不去!”
浦灵玉手里拿着糖葫芦,没好气得挪了个方向,用背对着那两个小厮。
这事儿怎么听都是那老爷子自己作风不严,纯属脑子不好使,找她作甚!?
按理说,今日这个财神的方位是没错的,县令府就在正对着西边的位置,可却是个诸事不宜的日子,这让浦灵玉犯了愁。
虽然她爱财,可是道家之人,该禁忌的还是要禁忌。
“蒲大师,您就别为难小人了,就跟小人走一趟吧。”小厮不明白,就是走一趟能怎么滴了?
“彭祖老仙说了,诸事不宜,必见灾殃,大哥,你们也别为难我了。”
浦灵玉话刚落,忽感眼前一阵黑暗袭来,一顶黑麻袋当头就罩了下来。
“蒲大师,得罪了!”小厮说完,一人一头扛起人就跑。
浦灵玉没想到这俩小厮竟然来硬的,想要挣扎,却无奈手脚被束缚,一点力道都使不上,只能任由小厮扛着走。
过了一会,小厮停了下来,放下浦灵玉,再把她头上的麻布袋拿下来。
在浦灵玉面前,坐着一位身穿华衫的妇女,妇女看起来四十来岁,风韵犹存,她头上梳着一个双刀发鬓,乌黑发亮的发间只簪了一支墨绿色的翡翠簪子。
看起来既素雅又不失高贵,身上处处透露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精致。
见了浦灵玉,女人先福身请罪:“用这种方法把大师请来,奴家也是情急所迫,还望蒲大师见谅。”
“哼!”浦灵玉袖子一顿,“你一口一个大师,可你却让小厮将我捆绑至此,诚意何在?”
浦灵玉气不过,她好歹也尊称为大师,却让两个小厮蒙头扛着走。
“就算你把我绑来了,我也......”
她本想说,即使把她绑来,她也不会给县令爷驱鬼。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丫鬟就呈上来几锭白花花的银子,直看得她两眼放光,想说的话也全数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