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自寻时迁去了,临走之前,还说起那劫掠生辰纲之人。
梁山此战导火索便是由生辰纲而来,可做下这事的凶手实在谨慎,竟未留下丝毫蛛丝马迹,以至于杨林多方打探,也未得其线索。
人家得了生辰纲自躲藏起来,遍寻不着,孙淮也没什么好办法。
还有那宋江之名,积其十数年的努力,若想将其毁掉,非一朝一夕之功所能办到,只能徐徐图之。先将眼前之事处理了才是要紧的。
“哥哥叫小弟来有何吩咐?”
孙淮用罢早饭,时迁刚好到来。
见他脚步虚浮,面色发白,孙淮情知乃是饮酒过量所致,不由失笑道:“兄弟恁般实诚,饮这许多酒,可是不好受吧?”
“承蒙哥哥挂心,小弟往日也未过量饮酒,此番实在高兴。”虽面色发白,时迁却是藏不住的开心。
想他往日挖坟掘墓,偷盗钱财,为人不齿,何曾经历过山寨里的热闹景象?因此但有敬酒者,便是来者不拒。
“弟兄们都是豪爽之人,只是过量饮酒,反而不好,待我得空,寻庞老先生制个调养身子的药方,不可叫兄弟们伤了身子。”
寨主诸般事务在身,却还对兄弟们如此关心,叫时迁心中动容,忙道:“哥哥日理万机,这等小事,我等自便办了。”
闲聊几句,孙淮入了正题。
“前番我使黄安传信与济州知府,岂料这厮畏惧兵败受罚,逃到了他处。却需兄弟前去叫那济州知府长长记性。”
“这有何难?交在小弟身上,我这便出发。”
“休要急躁,兄弟先将养几日,待酒劲消散了再去,以免出了差错。”
……
梁山上几日来气氛欢娱,济州府衙内却是沉闷压抑。
据回来的残兵所报,济郓两州官军大败亏输,黄安也不知去向,济州知府一怒之下,将其全家尽都收监。
是夜,知府愁的辗转反侧,长吁短叹。
知府夫人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劝道:“老爷,你都数日不曾好好休息了,也该歇一歇。”
“我如何歇得住?三千兵马只回来些老弱病残,恐怕我多年苦读,宦海沉浮得来的乌纱帽就要保不住了。”
蔡京府上来的那干办,可是将此间事都看在眼里,一旦回报,身为一州父母官的知府自然是难辞其咎。
夫人道:“这又不是老爷一个人的过失,不是还有那郓州知州陪着,皆因他而起,但凡老爷有事,他也脱不得干系。”
听夫人这般一说,济州知府倒觉得心里好受了些,至少倒霉的时候,也还有人作伴。
“该我时运不济,摊上这么个邻居,无端被拉下水,蔡太师府上干办暂时被稳在府中,且再等几日,看那郓州知府有没有什么办法。”
“正是这般道理。”夫人道。“熬坏了身子,可没人能替老爷受这份罪。”
在夫人的劝解下,济州知府这才熄灭了灯火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知府迷迷糊糊中觉得面上有些刺挠,本以为是夫人的头发,可用手一推,才发现是冰凉的触感。
知府大惊失色,忙高呼道:“快来人掌灯!”
夫人被他这动静惊醒,正待问时,有下人急匆匆过来将灯火点燃。
知府借着灯光一看,但见夫妻二人枕头之间,端端放着半个冬瓜,登时冷汗直冒,知府夫人见状忙摒退下人。
待仆从离去,知府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见其还安好的待在脖颈之上,心中的惊悸才稍微缓和了些。
“这必是贼人所为,可怎生是好?”知府颤抖说道。
府中仆从不会有人敢做这种事,他一下便猜出了恐怕是梁山那伙强人来警告自己。
今日能往自己枕边放个冬瓜,岂不是明日要悄无声息的取走自己的性命也易如反掌?这等情况让知府顿生畏惧,一下乱了方寸。
“老爷,你看这个!”
知府夫人也吓得不轻,拿开那冬瓜时,却在下面发现了一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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