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设施,基地星也有小卖部和娱乐场所,只不过都附属于地下营地,独立的设施是根本不存在的。
所以基地城市群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城市群,这种城市群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战争做准备,可一旦当它们被战争摧毁,所表现出来的荒诞与无稽也就极为强烈。
当小七他们踏入六号基地的郊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如果这世上有一种叫做末日场景的东西,小七相信那就是眼前的一幕了,其实眼前所见并没有尸体,也没有任何让人感觉不适的存在,但小七坚信,这就是末日景象,因为那是一种无处不在的荒凉。
首先是脚下的土地随着越来越靠近主基地,色泽越来越深,渐渐变成了一片黑色的粉末,风一吹便四处弥漫,所谓的焦土也不过如此了,其次便是触目所见,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
翻倒在地,四分五裂只剩一个机舱的直升机,从半空赫然折断的发射架,漆黑一片,看不清井口的弹射井,更可怕的是路边那一个个地下军营,纷纷变成了巨大的陷坑。
由于军营的建设极有规律,导致这些巨大的陷坑也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就像是大地上开出了一朵一朵巨大的黑色花朵,那些拥挤在陷坑里的“泡影”,便仿佛花朵美丽的花心。
除了这些显然是经过剧烈爆炸和燃烧的,整齐排列的陷坑以外,最多的其实还是他们一开始所见到的直升机残骸,横七竖八的在基地边缘几乎铺满了地下。主基地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这种武装直升机。
小七猜测,在云晖人疯狂进攻的时候,这些人一定是无法找到基地,或者自己的地下营地已经被摧毁,只好赶紧乘着直升机打算逃离城市,却在城市的边缘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掏出布袋,小七一边捡拾着地面零零散散的“泡影”,一边漫步在这直升机的坟场之中,李航、逆风留下了很明显的经过的印记,一些直升机残骸被挪动了位置,方便后来者通过。
不过,地面的“泡影”还是少得叫人有些可疑,看来,云晖人曾经进行过清理,他们大概也知道“泡影”是一种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舍不得浪费吧。
小七忽然在一架直升机的残骸边站定,直升机前方驾驶座已经完全被烧成了框架,可后座却像是一个已经炭化的人体正趴在那里,他的身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在生死来临之际,那具趴下的人体在保护什么?小七不禁感到有些好奇,他缓缓走过去,用捏在手里的“泡影”碰了碰那个碳化的人体。
烧得太彻底了,小七轻轻一碰,那人体就像易碎的木炭纷纷散裂、落下,露出了被保护着的一个脸色焦黑的婴儿,小七还能看出他活着时那肥胖、憨萌的模样,一双大眼睛仿佛还睁着,只是瞳孔一片漆黑。
小七不禁一愕,这已经是他在基地星第二次看到孩子了,这应该就是在基地星出生的,是合法的产物,却叫小七难以理解,什么时候基地星允许结婚、生孩子了?
逃兵村庄的孩子,他还能理解,这直升机里的婴儿却叫他难以忍受,如果他还能见着这孩子的父母,他不介意杀了他们,尽管他们也许就像那刚刚化作飞灰的木炭,已经为保护自己的孩子死去了。
但他们依旧不能原谅,这里是基地星,是主战场,是战场!他们怎么能让孩子降生在这种地方?
但他旋即就想到了赵有为和宋楠,他们也在基地星,在一号主基地那里,如果他们也有孩子了,估计也就只有这么大吧?
小七的脑子顿时乱了起来,他收起“泡影”四下看了看,走到一架坠毁的直升机旁,扯下一块尚未被烧毁的帆布,他拎着那块帆布用力抖了抖,将上面的黑灰抖干净了。
回到婴儿的尸体边,小七用帆布把婴儿小心地盖好,将帆布的边角掖在直升机的残骸里,防止被风吹走,这是他进入城市后,见到的唯一一具保存尚属完好的尸体,但他们没时间埋葬这个孩子。
“继续前进!”小七扭头看了看茫然看着自己的几个手下,沉闷地发布了命令,直升机坟场依旧漫长,还看不到尽头,天阴沉沉的,风一吹过,漫天都是黑色的尘埃。
一架云晖人的旋翼机在空中划过一道曼妙的曲线,停留在了一片黄沙之中,数个观察哨都报告了,有传承人登陆基地星的消息,云晖的指挥官认为那并非空穴来风。
他命令手下根据每个观察哨提供的观察时间先后,以及观察哨所在的位置,确定了那片沙漠应该是传承人选择的登陆区域,然后又根据沙漠周围的环境,确定了传承人最有可能登陆的几个点。
在浪费了几天之后,云晖指挥官终于派出了一架旋翼机,以确定他的推测是否正确,至于这帮传承人,他并不认为有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因为他们的下场是一定的。
只要有眼睛的生物都可以看到,整个基地星表面,哪里还有一点传承人活动的痕迹?少数躲在地下龟壳里的传承人也是危在旦夕,传承人在基地星,除了死亡,没有其他的结局。
然而,就像是为了映证这位云晖指挥官的错误似的,在他做出这个判断的同时,遥远的1号基地,一个巨大的陷坑里,堆积如山的“泡影”突然抖动了起来。
抖动了没有多久,一个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传承人从“泡影”中爬了出来,他的手中紧紧地捏着一个袋子。爬出堆满“泡影”的陷坑之后,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向前跑去。
不远处又是一个巨大的陷坑,不过这个陷坑似乎经受了更加剧烈的破坏,陷坑边裂开了一道宽阔的地缝,那人手脚灵活地顺着地缝往下爬去,地缝深不见底,吞没了所有流下去的“泡影”。
地缝下方两边就像是地下军营被从中间断开了,电线、钢筋、砖石混凝土都把自己丑陋的伤口裸露了出来。
一个脸色苍白、身穿传承军服的男子坐在裂口边缘,像是一间被从中间断开的房间里,双眼无神地看着这个包裹严密的传承人顺着裂缝爬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