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旦高骈不如您所愿,我真不知天子圣驾该往哪儿逃啊!”
卢携很不高兴,杠精附体,与之争论起来,“开玩笑,高骈会干不过黄巢?”
说曹操曹操到。恰逢高骈的一封奏章送到,大意是说攘内必先安外,建议先稳定南诏,兑现之前的和亲承诺。
卢携当然要为高骈背书,极力建议朝廷不要再推三阻四了,既然答应了和亲,就该及时下嫁一位公主,以免南诏再兴刀兵,我们也好集中精力对付草贼。
与南诏和亲,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了。当初高骈在西川击退了南诏,兴建成都外城,派大和尚景仙出访南诏,答应下嫁一位公主,以换取两国和平。于是南诏不再骚扰大唐边境,而和亲的事情却一直搁置。
期间,南诏国主世隆去世,其子隆舜即位。隆舜念念不忘和亲之承诺,屡次派人前来催促。
朝中持反对观点的人居多,例如崔安潜、郑畋。崔安潜更是以“贱隶”称呼南诏国主。
他们的理由很充分,有损国威。
首先,南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蛮夷番邦,版图不过是一个云南郡,娶大唐公主,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其次,本次和亲严格来讲,是没经过朝廷授权的。是一个地方节度使擅作主张,派了一个和尚,简直是瞎胡闹。
当然也有支持者,比如高骈,因为他是始作俑者,再比如卢携,因为他跟高骈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政治利益共同体。
卢携仗着有田令孜的撑腰,极力推动与南诏的和亲,并引用高骈的奏章,连哄带吓唬。
“黄巢草贼还没搞定,怎能再与南诏开启战端?”
郑畋不以为然,说道:“即便开战,又当如何?”
“哼!”卢携撇撇嘴,“南蛮虽然不比天朝富庶,却也不容小觑。近二十年来,两次攻陷安南及邕管地区、一次深入黔中、两次进犯西川,使我大唐苦于兵戈,你难道不知道?”
郑畋点点头,“正因如此。公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有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南蛮穷兵黩武,十几年征战,自身也深陷战争泥潭,国力被掏空。征兵已经征到15岁以下,妇女则要耕作以充军用。南诏自身尚且不保,哪儿还有能力攻击我大唐?”
卢携又说道:“非也非也。您太天真了。南诏之所以迟迟没有发动进攻,是因为对大唐还抱有一丝希望。如今,倘若希望彻底破灭,你能保证他们不会狗急跳墙?”
郑畋还是不同意,“一个地方藩镇,西川节度使,派一个和尚,就把大唐公主嫁出去了,这不是开玩笑吗?高骈这是卖主求荣!臣子居然卖主子的闺女,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
卢携急了,“你懂什么?这叫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你怎么不把你闺女权宜过去呢?”
“我把你大爷权宜过去。”
“你大爷。”
“你大爷!”
卢携与郑畋是表兄弟,姨表亲。所以骂大爷不能骂娘、骂姥姥。
两个当朝宰相争红了脸,由争辩变成了骂街。最后卢携一怒之下,拂袖而出。
卢携是真生气了,过于激动,甩袖子的幅度太大,把桌上的一方砚台甩到了地上,摔碎。也有种说法,是卢携抄起砚台,砸郑畋未中。
消息传来,唐僖宗非常生气。宰相争论,脸红脖子粗,互爆粗口,还疑似扔板儿砖互殴?成何体统!于是将二人全部撤职,罢为太子宾客,分司东都。
当然罢相只是天子的一种姿态,为了宣示百官,让大家以后文明守礼,构建和谐社会。半年后,卢携因跪舔田令孜而重新荣升宰相,郑畋则被外放到凤翔,成为凤翔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