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城里打理生意,她和哥哥留在庄园,由管家、保姆和家庭教师看管教养。受勖先生委托,看管和教养都十分严格。但兄妹二人却未因为这种严格的环境而性格古板听话,反而会背着长辈们淘气,做出很多出格又刺激的事情。
从出生开始,兄妹直到长到十四五岁,才被接到城里父母身边。在这十几年间,他们几乎挖过庄园里的每一寸泥土,认识了莅临庄园的每一只小鸟,看过每一片途径此片天空的云朵。
只是千岚的哥哥刚成年不久便去世了。
“好想念哥哥啊。”千岚轻轻抚摸着哥哥曾用过的专属银质餐具,脑中回想起那些一起偷偷在庄园挖地道、爬树、烤小动物吃的快乐时光。
除了精美吸睛的餐具展柜,环餐厅一圈的墙上还挂着伦朗伯·高梵的系列油画名作——《自然》,由十二幅画组成,以动物或植物为主角,动物有黑冠长臂猿、红腹锦鸡、白鹇、象鼻海豹、华美极乐鸟等,植物有松树、铁杉等。画家惟妙惟肖地描绘了该种生物的美丽丰盈,衬托得整个餐厅生机盎然,也为昔日那繁琐古板的用餐礼节程序增添了些活泼。
而如今,它们连同这座庄园,几乎不再有任何实用价值,只是勖氏家族的一点资产。
千岚停在那幅白鹇画作前,细细抚摸着相框。
“咳咳。”
随着这声咳嗽,千岚像触电一般迅速收回了手指,并捂住了自己的嘴。
循声望去,走来的是勖夫人,她没有和夫妇俩打招呼,径直坐到长方形餐桌的一端。
寅成温柔地把千岚拢入怀中,轻轻嘘着安抚:“没事,没事的哦。”
寅成知道千岚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她小时住在庄园时,这些贵重物品只有哥哥可以碰,但是她不可以。哥哥鼓励她要积极探索自己喜欢的东西,哪怕是在没人的时候试试也好。可有那么两三次,就在千岚尝试在四周无人时摸摸名画、看看族谱时,管家从身后突然出现,把情况报告勖先生,等待她的就是“关禁闭”,地点是楼梯下的小储藏室,黑洞洞的。
据寅成说,千岚至今仍不相信那完全是哥哥的恶作剧。
刚才勖夫人那声咳嗽,无疑触发了千岚的记忆应激。
安德鲁随勖夫人后从容而来,他换上了舒适的短袖羊绒poLo衫和纯棉休闲裤,整个人从日常的挺拔俊朗,转换为中年男大的气息。
他没急着坐下,而是和夫妇俩打过招呼后,也观察起那些画作来。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桃乐丝带着冒冒。冒冒依旧是来时装扮,只是把路上蹭歪了的王冠和乱掉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桃乐丝则在今早装扮的基础上,加了些珍珠首饰,修补了些彩妆,显得人气色更好了。
“好,我们入座吧。”安德鲁搓搓手,笑道。
落座前,发信息的人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出现了那人的回复:
“不必悲观,我们终将如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