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吧,她一直在喊哥哥。”
虞淮挺直的脊背弯了瞬,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去的,只知道当他抬眼的时候,就看见了躺在白色病床上,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的女孩。
她盖着白色的被子,被子下掩盖的就是那藏不住的鲜血,浓稠的血味让虞淮越发的颤抖,强装的平静在这一刻骤然毁于一旦。
“阿娇,哥哥来了。”
他重重跪在了地上,颤抖着摸上她冰冷的小脸,抚去她眼角的泪,“是哥哥的错,是哥哥害了你。”
听到声音,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女孩努力挣开了眼,当看到他眼中的悔恨,她艰难地笑了笑,“哥,别怪自己,我…知道,你也是…是想帮我。”
每说一个字,她都很艰难,声音轻到仿佛如烛火般,风吹即灭。
虞淮看着她,喉间仿佛被什么堵住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眼眶的酸涩在不断加重,最后一滴滴滚烫的热泪落了下来。
是啊,他的妹妹这么聪明,怎么会没有想到当时有他的手笔。
“对不起阿娇,对不起,对不起…”
他抓住她的手,跪在床前,失声痛哭着。
这一刻,他再没有了曾经的冷静肆意,有的只有满满的悔恨,崩溃。
虞娇看着他,眼中也渐渐涌出了泪光。
“哥,答应我两件事好吗?”
“你说,我一定答应你。”虞淮嗓音嘶哑,紧紧盯着她,仿佛她即使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给她摘下来。
虞娇笑了,可笑着笑着,眼中的泪却落了下来。
“第一件事,我死后,帮我照顾好爸爸,告诉他忘记我这个不孝的女儿,让他照顾好身体。”
“好”虞淮颤抖着抹去她的泪。
“第二件事,我的葬礼,除了周承哥,那些人我一个都不想见,我不想看见他们。”
女孩的声音很轻,轻到虚无,可在这个安静到死寂的手术室内却响的可怕。
跟在周承身后,满身血,踉跄扶着墙走进来的徐舟野停下了脚步。
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孩,他却突然没有了勇气,他怕,他好怕,他真的好怕看见她厌恶的眼神。
崩溃又无助的少年滑坐在地上,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滑落。
虞娇自然听到了那隐忍的哭声,可她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在虞淮答应后,笑着让周承别哭,说他笑起来最好看,说很感谢他这段时间陪着她。
从头到尾,她没有提一句那两个刚出世的孩子。
周承看着她,努力的跟她说着话,想留着她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人的生命力是有限的,当手术室内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虞娇的生命也迎来了尽头。
眼皮越来越重,望着两个崩溃的男人,她指尖微颤,努力回握住两人,唇瓣轻动,“别哭。”
“滴——————”
象征生命的仪器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