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这张床铺属于云意初,笑幽这一觉睡得香甜踏实,待她醒来已是傍晚,身上盖着的被子提醒她,他回来过,她将棉被收拢在怀中,暗骂自己怎么睡得这样沉,原本可以再多看他几眼,多说几句话的……
“阁主,醒了么?”水见听到房中响动,隔门询问。
“恩……”笑幽心情不佳地回答,接着她神情紧张起来,远远传来的吼叫声以及兵刃交错声清晰入耳,她连忙翻身下床,水见亦推门而入道:“华军又攻来了,恐怕得打上一夜,云意初让我们今夜就走,即使翻越擎龙山脉也保不准会碰到小股巡查的华军,他知道我们不把几个杂兵放在眼中,但能省事些更好。”
笑幽没有答话,略整了一下衣衫快步走出城守官邸,静斋与水见紧紧跟在她身后,隆隆的战鼓声像是从天的那一边传来,一队急跑着搬运箭矢的士兵和三人擦身而过,笑幽望着城墙高处默默出神,就这样走吗?连一句保重,一声再见都没有时间说吗?他在为家国奋战,她不该去打扰,而她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吗?为什么心底会如此失落……起码她要再看他一眼,远远的也好……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何时……
一念闪过,她纵身跃上城中最高的一颗古树,她所理解的古代战争是混乱而嘈杂的,两方人马用冷兵器对砍互射,而事实上显然并非如此,她像一只鹤轻盈停在树冠上伸长脖颈遥遥望去,城墙上云意初傲然背对她,举起的手向下挥落的同时,一排箭雨带着劲风破空而出,数千根弓弦的震颤声好似低沉雄浑的战歌,接着第一排士兵退后一步,第二排满弓立刻替上,每一人的动作都没有半丝拖泥带水,这样的画面残酷而美丽,无数热血男儿的刚毅组成了这美丽。
天边残阳如血,城墙下亦是满地鲜红,云意初感觉到远处她的视线,但他没有回头,高声下令:“列阵出城迎击!”锦绣令旗迎风招展,军令出,四方动。
笑幽最后无比眷恋地深看他一眼,飘然落地,“我们走吧。”她声音极轻,轻到水见和静斋数秒后才从她的神色动作猜出她说了什么。水见突然觉得这样的笑幽惹人怜惜,他无语问天,何时种种纷杂才能落幕?
三人悄悄出城,酣战中的华、羽两军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有抖动的地面默默送行。直到进入擎龙山脉,笑幽才在半峰处回首眺望,这一眼让她震撼,满目满眼的深蓝色中一片银白灿然夺目,蓝白阵外是乌压压的黑甲华军,数声震天吼叫声齐齐响过后,那片银白率先突入黑甲中央,她知道,他在其中……那片银白色就是他。
自从这日起,笑幽每每回想起云意初,首先蹦入脑海的不是紫衣妖娆的他,也不是宝蓝华贵的他,而是一片带着光晕的银白……
两天后,笑幽一行顺利进入华国国境,而三人反倒不安起来,数日前暗桩报告了陈默和淼淼的方位后就没了消息,水见猜测绝对出了意外,笑幽终于把留在那方战场的心收了回来,一边传书邻近暗桩去探查,一边拼命往扬名关赶去,可惜……已然晚了。
扬名关郊外,林中猎场一座孤零零的木屋中,脸色苍白的淼淼俯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剧烈咳嗽,偶尔停下来大口喘气时,她的眼风总会瞟向透进几丝微光的房门。如果不是那天,她和陈默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打出手,他们的行踪也不会这么快暴露。可她真的控制不住……陈默骗她说,华国扬名关暗桩是他给叶荧惑名单上的最后一处,她想都没想就随他奔了来,在城门口陈默才向她坦白,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扬名关暗桩在哪儿,他骗她来是要带她一起走,远离洗剑阁势力分布的三国,去蛮帮隐居。
她一怒之下要擒住陈默交给笑幽处置,城头上她失去理智地向他攻去,暗器、拳脚、兵刃统统用上,而陈默不停躲闪,且防且退,直到她力竭坐倒在地上。她劝不了他,打不过他,也不能跟他走,那么她还能怎么做?她记得她失声痛哭,仿佛半生的眼泪都在瞬间释放,她冲他吼:“你走!永远都别让我看见你!”
陈默站在七步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她,最终说了六个字:“原谅我,就一次。”
他自责、痛苦、愧疚的神色让她几乎崩溃,她可以原谅他以前所做的,但她绝不能容忍他再一次背叛,尤其是诱惑她一起背叛。她冷冷对他说:“滚。”
一字落,她眼前也随之一黑,陈默趁她不备点了她的穴道,她原以为他会就这样强行将她绑去关外,没想到他只是带她去了客栈,她知道他在等……等她改变心意。那几日,她和他共处一室,相对无语。就在她准备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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