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陈胖子听完,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于仁文还真是够狠!三十门重炮的配备等于二团立马升级为一个重炮团,这样的条件刘济时和日本人能答应?
来回斡旋几次没有结果,最后陈胖子带着于仁文悄悄和刘济时以及日本护路部队长官山本太郎见了面。于仁文对自己的条件很坚持,梁河靠近北方军驻地,离南方军驻地约四十公里,离宁州也不到一百公里,刘济时要求的将部队拉到梁河北岸,虽然有道理,但是自己没有保障——若是南方军发现二团倒戈,铁定会追上来,没有北方军的援助,单只六团和自己的二团,非常危险。
若是按照自己的条件,由北方军派兵过河接应,不仅胜算大增,还可以威吓南方军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那三十门重炮,更是坚持不让步。自己在南方军就因为是杂牌军而被欺负,若是过了北方,情况没有改善,那自己便没有倒戈的必要。重炮团以武器之利不管到哪里,都不会给人小看,自己当可以扬眉吐气;而且,于仁文很狐疑地看着刘济时道:“在下倒戈可是成了刘司令的部下,就算是配了重炮,也是刘司令的一把尖刀,刘司令不会不想要个重炮团吧?”
这句话一说,刘济时劝他让步的话便说不出口了,无奈只好转而做日本人的工作,并答应向军政府汇报日本方面为此所作出的牺牲和努力。山本太郎向上级汇报后,在北方军政府答应给与相应的好处后,最后终于同意了于仁文的要求。
双方于是约定,在三日后的午夜行动。
陈胖子派出的人回报,谭少轩依旧花天酒地,对此事一无觉察,于是便放了心。暗中做好布置,只等那个午夜来临。
当天傍晚,于仁文派人来请陈胖子,陈胖子看了看该做的准备已经全部做好,于是吩咐手下密切注意一切异常情况,自己欣然去二团见于仁文。
傍晚时分,于仁文带着部下还在野外操练,突然看到通往团部的小路上一队骑兵扬尘而来。于仁文明白这是陈胖子带着一连骑兵到来,于是立即宣布收操,回团部迎接贵宾。
于仁文刚刚布置完毕,骑兵连拥着陈胖子便到了团部门外。陈胖子翻身下马,直入团部,一连骑兵在门外四散开来高度戒备。
进了客厅,两人见面,都为午夜的行动而兴奋,于仁文兴致也不错,直嚷着让副官上狗肉火锅,说今天打死了两条狗请陈团长尝尝鲜。
客厅里宾主谈笑风生,全然不知墙外已经发生了变故。陈胖子带来的一连骑兵一枪没放被于仁文的手枪营缴了械,同时将团部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
副官带人送上火锅,偷偷施了个眼色。于仁文知道时机已到,于是借故去厕所离开。
陈胖子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数名荷枪实弹的兵士冲进客厅,二话没说直扑陈胖子,掀翻在地捆了个结实,架出客厅。陈胖子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来便成了于仁文的阶下囚,等反应过来不由破口大骂。
不管陈胖子怎么骂,于仁文一直没有出现。在团部后面的一个四合院,身材胖大、神情沮丧的陈胖子困兽般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看着院子里戒备森严的警卫唯有叹气,奶奶的,于仁文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竟是一场骗局?
夜深了,北风渐渐刮起来,有些寒气袭人。于仁文的卫队长马宇凯提着马灯,带着一个班的士兵走了进来。来到门前,士兵们列队站在门外,马宇凯大声喊道:“陈团长,于团长有请!”
屋子里一时没有声息,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陈胖子披着军装走出门。他也不说话,一边穿衣一边跟在马宇凯身后出了四合院。马宇凯提着马灯在前面领路,陈胖子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大概走了十几步,突然,黑暗中一个大个子士兵纵身一跃,从后面扑向陈胖子。说时迟那时快,大个子士兵将手里的绳子往陈胖子脖子上一套,然后一扭腰,背起陈胖子就向旁边的一条小路跑去。
陈胖子虽然胖,个子却不高,被大个子士兵一背,双脚便悬了空,陈胖子突遭变故不由惊慌地双脚乱蹬。殊不知遭人“背白狼”被背的人越是挣扎,麻绳就勒得越紧,毙命也越快。
大个子士兵跑出去没有多远,陈胖子就双脚伸直全无了动静。大个子士兵却没有停步,背着陈胖子一路飞奔,大约跑了半里多路便钻进了一片树林。
大个子士兵喘着粗气,径直朝一棵粗大的松树走去。那里已经挖好了一个坑,旁边站着几名士兵。大个子走到土坑旁边,用力一甩,陈胖子的尸体“砰”一声滚进了坑里,几名士兵也不说话,七手八脚将土坑填平便转身离去。
站在树林一侧的谭少轩看着士兵们的身影,对于仁文点了点头,轻声道:“就算倒戈,本也罪不至死,但与日本人为谋,就是民族的罪人,再无可恕!时间差不多了,请于叔小心,我带人就在你附近……”
于仁文立正敬礼,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梁河南岸,刘济时亲自带了两个团的兵力,山本太郎带着三百名日本兵,站在答应了于仁文的那三十门高炮旁,等着对面黑暗中正行进过来的倒戈者,他们的身后,北方的兵力正逐步渡河,准备将阵地推移到梁河南岸,以威慑受到部下倒戈打击的谭少轩和南方军政府。
双方对了暗号,二团和六团的人马眼看越来越近了。
就在刘济时和山本太郎高高兴兴准备接收南方军的两个团,自以为计谋得逞之时,突然对面有无数只手扬了起来,紧接着密如雨下的手榴弹从三面扔了过来,霎时间爆炸声震天撼地。火光闪处,山本太郎被手榴弹炸倒在地,腹部、胸部、颈部都被弹片击穿,成了一具尸体的侵略者依旧眼睛睁得圆圆的,到死都没有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济时也很是惊慌失措,在侍从们的掩护下迅速组织反击,可惜,对面来的南方军在暗夜中根本看不清人数,黑压压一片直扑过来,机关枪扫射、手榴弹齐飞,因为距离近,高炮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双方很快便混杀在一起,火力根本无法支援。
北方军因为渡过了梁河,所以阵地优势全部握在南方军手里,而且又是有备而来,刘济时带兵背水一战,忙令副官迅速命令正在渡河的北方军立即支援。无奈,南方军攻势太猛,一个小时后北方军伤亡在对手白刃下的就有数百人,而且南方军很有目的地迅速夺取了那三十门高炮,调转炮口,向着河对岸开了火。
密集的枪弹压得支援的北方军抬不起头来,刘济时虽然尽力组织防守拼杀,但对方在地势、兵力、士气等方面占着绝对优势,北方军渐渐难以招架,激战近三个小时后,北方军死伤过千,在弹药告急、援军被高炮击退的情况下,无奈溃败。可惜谭少轩已经将后路封死,从河边穿插过来的敢死队将刘济时和他的部下堵在了梁河南岸。
到了拂晓时分,谭少轩下令南方军撤退,随即下令,再给刘济时二十分钟,若不投降,便要命来援的野炮团直接摧毁北方军阵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十分钟刚到,谭少轩一声令下,北方军阵地上烟尘弥漫爆炸声此起彼伏,被炸飞的血肉四处横飞,场面颇是恐怖。
已经受伤的刘济时无奈,只得下令竖起白旗。
谭少轩又在南北方战场创造了一个奇迹——活捉第二个北方军前敌总司令。
下令手下打扫好战场后,已经近上午十点,谭少轩令夏汉声将自己预先请来的不少报纸记者拉到了前线。那里有被俘虏的北方军、日本兵,还有日本人送来的三十门高炮。
南方军发下来的新闻公报称:北方军政府竟与日本人狼狈为奸,妄图策反南方军所部,并违反双方停战约定,偷袭南方军阵地,被南方军就地击溃,并俘虏其总司令刘济时。
谭少轩看着下笔如飞、拍照拍得兴起的记者们,薄唇微扬淡淡含笑,他明白,就这几句话,足以引起北方军政府一场“大地震”!会谈拖了这么久时间,也该结束了;想在南北方之家左右逢源,日本人也该接受点教训。
记者们战地采访完毕,谭少轩和他们一起撤退,这时俘虏群里一名刘济时的副官偷偷从土里捡起了一枚没有爆炸的手榴弹,奋力向谭少轩所在的方向扔了过去!
眼尖的侍卫连忙扑了过去,几个人扑到谭少轩身上,另外两个抓起手榴弹想扔到远处,不想已经来不及了,手榴弹瞬间爆炸......
扑在身上的两人当场被炸死,谭少轩臀部和大腿受伤,身边的记者三死五伤,那个副官被当场以乱枪打成了蜂窝,但已经于事无补。
记者们悲痛同行死伤之余,对北方军政府更加没有了好感,于是,从战地采访回来的新闻越发地言辞尖锐:
兄弟操戈,居然汉奸,北方军政府良心何在?
做汉奸,为小人,刘济时被生擒!
南北停战,缘何商谈未果?只因汉奸当道!
原以为策反小军阀趁机获利的北方军政府着实笑得太早,报纸上的消息和照片铺天盖地而来,宛如晴空一个霹雳。
谁知还没回过神来,凌州的《新周报》又刊登了一则消息,揭露北方军政府,出卖民族利益,为搞武力统一、军事征南而向国外大量借款,仅在去年和今年上半年,就向日本贷款总额达二十二亿日元。而国家利益因为借款损失的就有:
一、吉长、吉会铁路均被抵押;
二、无线电台、有线电信等的管理权被让与日本;
三、东三省的金矿及森林的开采权让与日本;
四、山东济顺、高徐铁路的管理权让与日本;
五、山东问题换文的损失由中国负责;
六、北方军必须由日本派军官训练;
消息一公布,顿时舆论哗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