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色。
守门的韦春将其领到灵堂前,低声禀报驸马府王管家到了,便退至一边,垂首不语。
灵堂正中间是沈老太爷的棺木与灵位,灵前香火缭绕,沈家子孙接垂首跪在两旁,没有一人抬头看他,一片安然。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招呼他,张管家有些尴尬,却又不好主动上前与人说话,只得硬着头皮来到灵前,撩起衣袍拜了拜。
张管家平日就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物,论是溜须拍马还是阿谀奉承,他都能做到滴水不漏,故此深得驸马爷的青睐。在来之前,他满以为沈家会对自己犹如棒打老鼠般的愤恨,早就做好了脚底抹油的准备;就算不幸挨了打,他还能用此事来威胁沈家,让其闭上嘴巴。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家的人都不似平日里官场上见到的那些人,皆是喜怒不形于色,依照王管家的经验来看,这种人定然城府极深。他心中暗自盘算,待回去之后,一定要劝劝驸马爷,日后无事还是少来招惹沈家,免得惹祸上身。
待王管家走后,三爷打了个哈欠,抬起头睡眼朦胧地望着门外:“韦春,方才可是有人来过?”
韦春点头道:“驸马府的王管家来了会子,刚刚走了。”
此言一出,四爷忽然抬起头,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做饿狼扑食状:“他们竟然还敢有脸来?!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沈二爷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灵堂清静之地,休得喧哗。”
四爷摸了摸鼻子,悻悻地闭上嘴巴。方才他见到张管家来了,见到大家都没动静,也就没敢做这只出头鸟,低着脑袋装打瞌睡。
跪在二爷对面的书才缓缓道:“父亲,你们都在此处跪了整整两天两夜,身子骨怕是有些吃不消,还是暂且回去歇一会儿。此处有孩儿守着,不会有事的,还望父亲宽心。”
四爷求之不得,赶紧接上话:“那敢情好,我们哥儿几个身子骨不比从前,这几日又一直未沾荤腥,我现在只觉得眼皮儿都在打架,只怕是快要撑不住了。三哥,你说是与不是?”
三爷早已撑不住,虽然有些忌惮二爷,但毕竟身子骨是自个儿的,且书义也饿得可怜。思及此处,他亦是揉了揉眼角,声音沙哑地叹了口气:“年纪大了,不中用了,竟是要让小辈们来操心,惭愧啊……”
四爷点头:“是呀,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我这膝盖前几日还在隐隐作痛,怕是风寒入骨,得去瞧瞧大夫才行。”
听着两人巴拉巴拉地相互诉苦,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很是起劲儿。可二爷却一声不吭,只定定地跪在原地,好似听不见般,丝毫不为所动。
书才知父亲性情,多说无益,只得期盼着父亲能够挺得住。
在书才下首,还跪着三房的书义,和四房的书允书棋,另外几个庶子跪在门口处,低头垂眸做恭顺状。
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是面上皆已露出疲惫之态,尤其是年仅八岁的书义,此刻已经半靠在书才的身上,原本胖圆的脸蛋已然瘦了两圈,他是三夫人心窝窝上的肉团,平日不曾受过半点苦难,性子跋扈霸道,实乃家中一位小霸王。今日的他虽然哭闹过数次,连同耍赖打滚都用上了,但现在当家做主的是沈二爷,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倒是三夫人心疼不已,但是礼法在前,三爷顶着房中碗碟全被摔烂的危险,死命不让夫人进来灵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