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猜了个明白。
可是……
“你们且先出去吧。”
过了半晌,无尘子看着秦川二人道,又招呼來了一个老巫医,将丹药交到对方手中,示意给阿罗叶服下。随后,便盘膝坐在了屋中。
一股元神之力,缓缓又流转到了整个寝宫内。
“沒事的。”
萧如白拍了拍秦川的肩膀,拉着秦川一同行了出去。不过正行至门边,却见沙昂气喘吁吁地冲了进來,张着嘴正欲呼喊什么,最终却是面色略显疑惑地看着秦川,得了萧如白怒眉一横,便不敢叫嚷出來了。
不是让自己來通知他们么。
怎地尊主这么快便赶先自己到了……
……
夜,更显深沉。
明月高悬着,但月光所及之处,却仍是一片黑暗。
青冥山,就屹立在这黑暗之中。
此刻寝宫之外的教卫皆被秦川遣走,只有秦川与萧如白就这般坐在那吊脚楼的栅栏之上。夜风,悄悄吹着,吹散了醉人的花香。
“这三日,伏羲门可有人來。”
忽而,秦川如此问道。
“你想问那二人吧。沒有,各门各派都有探子不断潜入青冥山,但唯独伏羲门,未曾派來一兵一卒。我也困惑了许久。”
“……”
闻言,秦川却无言语。
伏羲门來不來人且不说,叶秋奇和上官瑶一旦知晓青冥山有变,沒有可能会不來;可是那日的惊动,整个中原修真一界基本无人不知,也便是说,极有可能是他二人被师门蒙蔽,或许是静虚子善意的隐瞒……
也或许,是有意的欺骗。
倏尔,秦川眉目一蹙,一阵痛意直袭眉梢。
身后的寝宫,不断充斥着无尘子强盛的元神之力,正以某种玄妙的规则,顺从着指引來回运转。月色之下,竟是散出的微妙的光芒。
秦川知晓,这是元神锻体的秘法。
此刻,正是救回阿罗叶性命的关键时刻。
“九花玉露丹乃是我逍遥谷秘制的灵丹,活血生元之效天下间首屈一指。除此之外,还有固神凝体的奇效,有了这药,再有无尘子前辈亲自操控元神重炼经脉内腑。放心吧,会沒事的。”
见得秦川忧色,萧如白又安慰道。
“劳心了。”
秦川苦笑了一声,“萧兄也去歇息吧,我在此等候便好。”
……
流水潺潺。
后山那条溪涧,紧靠着这座吊脚楼,流淌而下,从未停过。天的另一边,渐渐浮上了一层云翳,像是雨夜的前夕,又像是黎明将至。
秦川已然分不清了。
萧如白离去后,这片幽谧的林间,便只剩秦川独自一人。月光透下斜影,扑朔迷离,天地之间,便犹如只剩下秦川,还有,这座楼。
空楼。
这座楼对自己本沒有什么意义,可是此刻似乎,又有了什么意义。秦川靠在窗台下,不觉想起,曾经在西疆的那个雨夜。那时,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进到那屋中,曾经的自己,也如现在的自己,不知自己心之所想。
过去的自己。
可是,此刻,自己竟也有些不愿进那屋中。
害怕。
那,害怕什么。
“笃笃……”
忽而,那屋中再度传來巫医们忙碌的脚步声。不,从一开始,这急促的声音便沒有停止过,一直,就回荡在秦川的耳畔。
仿佛一个噩梦。
秦川回过神來,却是一笑。那时,自己还是进了身后的屋中。
倏尔,神色却又沉了下來。
若是阿罗叶有了什么不测,自己该何去何处。怒火攻心,一念成魔。可是,那般又有何用呢。若不是因为自己,阿罗叶又如何会到这中原來。又如何会有今日这般因果。若是,自己沒有一开始便不准她到中原來……
若是,自己从未去过西疆……
短短的一息之间,秦川思考了许多许多。似乎,明白了许多许多,又似乎,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与不解之中,失去了许多许多。
一梦初醒,恍若隔世。
……
突然之间,只见秦川立起了身來,直直看着前方,不言不语。
却见柳沉烟不知何时避开了青冥山森严的守卫,竟是潜入进來,更到了这座楼前。然而,此刻神色却是几分茫然,直盯着秦川身后的窗台。
她,似乎看出了什么。
然而真正看到的,却是秦川的内心。
流水依旧潺潺,却如一曲哀歌。
秦川静静地立着,道服的一角,荡着风微微起舞。神色透着十分的凄苦,更因连日的不眠不休,显得从未有过的虚弱之色。一对泛着黑圈的眼眸之中,清澈的瞳孔,正映着柳沉烟同样憔悴的容颜。
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