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空面容凝滞,喃喃自语着,竟是看不出这式佛法的來历。
“轰……”
一声巨响,不待所有人反应,那巨大的“卍”字金印已然猛压而來,迅若流星,势如长虹,纵是天崩地裂之景,恐怕也不过如此。
顿时,尘土飞扬,枝颤叶落。
整片林间,飞沙走石,被笼罩在了一片朦胧之中。狂风溯起,卷着片片残叶不住地飞窜飘落,大地,如同地震一般,摇摇晃晃。
空气之中,竟是飘起了浓浓的血气。
腥气扑鼻。
正道众人在这般变故之下,只能堪堪稳住身躯,却无一不是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无法想象,在那坠落下方的暗黑门人,将承受着何等可怕的冲击,莫说尸骨无存,恐怕三魂七魄,也得因此灰飞烟灭。
恐怖如斯。
“呼……”
冷风拂过,汗毛竖起,感受到的只有彻骨的寒意。
待得一切平息之后,只见得那“卍”字金印缓缓消失,坠落之处,大地被轧出了一片深凹之地,草木无存。几件残破的衣物裹着血肉模糊的身躯,如同纸片一般糊在那泥地之中,空气之中,还飘着片片血雨。
枯木、弱水两大旗主,神色惊骇地立在原地,如同受了一次洗礼一般,原本浑身极度邪煞的气息,沒有丝毫存留,竟如同恢复了凡人之躯。
若非元神护体,恐怕他们的下场,也与那些教众沒有二般。
“走。”
顿时,那枯木老者回过神來,竟是顾不上正道的几个年轻弟子,喝了一声,便是与弱水旗主二人逃命一般地远遁而去。
“……”
而柳沉烟众人,也呆立原地,顾不上离去的二人。
谁都沒有想到,一向慈悲为怀的佛家释门,竟也有如此杀伐之威的术法。佛忿怒之相,为教化难调之众生,竟也有比魔还要残戾的时候。
不错,残戾。
“小师父,这是……你梵音寺的术法。”
叶秋奇紧盯着一片狼藉的深坑之中,哽咽了一下,对着身旁的本空问道。他从未有如此刻这般震惊过,不觉移了移目光,发现就连上官瑶这般一向性情淡漠之人,也因为此时的景象惊骇不已,与在场的每一个人,一般。
“……”
本空摇了摇头,却无言语。
柳沉烟本有许多疑问,也有很多感慨,但最终也是一句话也沒有说出來。
本來不幸遇上暗黑门的两大魔头,预计将会有一场生死之战,然而谁能想到,短短一息之间,便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谁,救了他们。
“笃…笃……”
忽而,在那丛林深处,禅杖杵地的身影接连传來,令得众人心中一惊。片刻之间,只见林中阴暗之中,缓缓行出一个白眉老僧。
一袭黄色的袈裟,显得有些陈旧,但在如此幽谧的林间,却如带着几分光明,一步步朝着众人走來。右手之中,是一根漆黑之色的禅杖,与佛门之气大相径庭,显得极其古怪。一身深不可测的气息,竟是无人看得透。
“……”
众人依旧沒有言语,只这般静静地看着。
只见那老僧一步一步走到那方才砸出的深坑一侧,朝着下方几具不成形的血躯看了一眼,双手合十,终是眉目一舒,道了一声禅语。
此时薛浩就在老僧的身旁,却是动也不敢动。
仿佛还陷在方才惨绝人寰的一幕之中,尽管,对方杀的是罪孽深重的暗黑门人,但……但那般恐怖残戾的景象,他何曾经历过。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未曾见过。
“这位小施主,请问断魂林在何处。”
忽而,那黄袍老僧回过身來,竟是淡淡一笑,向着薛浩出声问道。憨态可掬的笑容,却令人始终也无法和方才的一幕结合在一起。
“往……往西南再走百里,应该……应该便到。”
薛浩颤颤巍巍地应着。
南疆人迹罕至,有名字的地方也不多,來之前各门已将南疆的地理情况传予各个弟子。故此,那叫做“断魂林”的地方,倒也不算陌生。
“多谢。”
随即,老僧行了一礼,又杵着禅杖,往西南而去。
风,有些萧瑟。
良久。
薛浩终于回过神來,几分僵硬地行了几步,在这依旧弥漫着腥风血雨的空气之中,早已不复一贯趾高气昂的态势。看了本空一眼,问道:
“本空,这位前辈,你可认识。”
闻言,众人皆是向本空投去了疑问的目光,这等修为的僧人,据他们浅薄的见识,恐怕至少已是掌门之列的那般地位了,此番往着南疆深处的断魂林去,难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么。
沉默了许久,本空缓缓昂起头來:
“这位前辈,我未曾见过……”
“。”
顿时,众人面容一怔,纷纷,朝着那老僧离去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