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是为玉剑宗的祖师祠堂。
其内一张蒲团之上,柳沉烟静静地跪立着。从那件事以來,除了日常的起居和修炼,她便被责令日日在此面壁思过,直至如今。
因为她仍然觉得,自己并无过。
“可想通了。”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映着门外的月光,缓缓踏入了堂中。正是玉剑宗的宗主玉剑仙,她望着眼前那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有些柔弱、并且此时显得无比孤寂的背影,心中莫名一痛。这,是她最心爱的徒儿啊。
奈何……
点点烛火,摇摇曳曳。
柳沉烟沒有起身,也沒有回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此时的她,面容清减了许多,显得有些憔悴。然而无人知晓,并非因为这数月以來的禁闭,也并未因为师门甚至整个中原正道的责难。
她此刻想的,只是当时一身伤势的秦川,是否好过來了。
青冥山近在咫尺之前,而她,却沒有办法去瞧上一眼,如同远在天涯海角,如同,隔着一条深深的鸿沟。憔悴,便是因为这般原因。
“唉……”
玉剑仙叹了一声,又缓缓走了出去。
有沒有错,她也不知,或许便如那时伏羲门的玉虚子所说,是非对错,只能留予后人评判。但她知晓的是,自己的弟子,陷入了情劫之中。
那,是每一个修真女子,都无法避免的劫难。
为情所困,是为情劫。
……
“走了。下去找她吧。”
叶秋奇轻道一声,推搡了秦川一把。此刻二人正在那祠堂之外的某处屋顶之上,直到看着玉剑仙离远了去,才敢出声言语。
然而,秦川却是沒有任何举动。
“不了,知她无碍,便好。”
秦川淡淡应道,挪开了叶秋奇的手掌。
自己下去找了柳沉烟,却又能如何呢。且不说她会不会离开师门跟自己走,纵是愿意了,那自己又带着她,到何处去呢。青冥山。还是带着她一起到相思涧去找上官瑶。或者说,流浪天涯。
都不行。
让她在这玉剑峰上,有着玉剑仙的庇佑,便是最好不过了。
秦川摇了摇头,不由暗自咬了咬唇。
思绪万千。
“不好。走啦。”
突然,叶秋奇惊道一声,拉着秦川一起遁离而去。毫无疑问,在这玉剑宗最紧要之地,在那修为高深的玉剑仙眼皮底下,二人被察觉了。
“咻。”
“咻。”
片刻之间,二人身法发挥到极致,已是疾出数里,逃至了玉剑峰的后山某处偏僻之地。这玉剑宗表面看似防卫松懈,但暗地里竟是有不知多少潜伏的目光。若是方才自己二人不出手,那冥教的家伙,都未必能潜入进來。
“呼…呼……”
叶秋奇一手扶着树干,不住地喘着粗气。
也是此时才知晓了,玉剑宗不愧为儒道释之外首屈一指的宗门。方才自己二人仅在那处停留了数息,但也正是这数息的间隙,便被察觉了踪迹。
伏羲门的防卫,都沒有这般紧密。
“果然半夜潜入女居便沒有好事,这玉剑宗监视也太森严了。”
叹了一声,叶秋奇终于回了口气,瞧了秦川一眼,便道,“刚才幸好你沒去找柳沉烟,不然沒准要被抓个正着。”
“……”
“。”
忽而,见得秦川沉默不言,叶秋奇猛然怔了怔神。
原來,还是被发现了。
只见此刻前方,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静静而立,一股强盛的气息牢牢锁定着自己二人。与落雁峰上的紫虚仙姑一般,同样的倾城之貌,同样高深莫测的修为元神,更甚者,还有紫虚仙姑不曾有的一股威慑之气。
玉剑仙。
“你來做甚。”
直接忽略了叶秋奇,玉剑宗紧盯着秦川,冷声问道。
闻言,秦川低垂了头,却是恭敬地行了一礼:“沉烟为我如此,我若不來瞧瞧,便是愧对昔日她的恩情。宗主不必担忧,秦川片刻便走。”
“从今往后,你若再踏入玉剑峰,我便不再留情。”
“明白。”
秦川应道,不过却是昂起头來,“但沉烟本身并无错,宗主这般责罚于她,我于心难安。不知宗主可否答应我的请求,解了沉烟的禁闭。”
“哼。”
玉剑仙凝视了秦川一眼,也顾不上当初那意外的尴尬,眸中只有一阵责怪之色,同时,也有如秦川一般的不忍。只听她叱道:
“因为你,沉烟饱受中原修真各门的谴责,如今还要我交出沉烟,让其任天下处置。若我让她离了玉剑峰,她的安危,却由你來管么。。”
“……”
秦川沉默。
恍惚之间,月色笼罩上了几分凄凉,冷风拂起。
柳沉烟为了自己,落了如今的下场,还要在小小一间祠堂中,面壁思着本就沒有的过错。原來,错的,却是秦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