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川的忧虑所在。
“我只能保证不败。”
鬼幽沉声应道,看上去却也有几分勉强。
“你既如此说,我自然尽力。不过……”
萧如白说道,却是面色一沉,注视着秦川,“不过,你却是想独自对付那三人么,玉虚子、山阴居士、还有了音禅师,”
秦川淡淡一笑,沒有言语。
随即摇了摇头,立起了身來,向那二人致谢。
“今夜注定无眠,拜托二位了。”
说罢,便朝着门外走去,不顾大雨滂沱,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第一次觉得,这青冥山竟也十分的秀美,十分的,温馨。
自己的容身之所。
家。
……
青冥山南。
暴雨依旧,原本的那片战场,被雨水冲刷,洗去了污秽的血迹,冲走了杀气与凄凉。一切,似乎回归了以往的模样,静谧而安详。
唯独,还有尚未带去的满地尸体。
此处仍在青冥山圣巫教的掌控之中,之前正道各门匆忙撤去,并未來得及将尸体带走,此时,散落在草木乱石之间,冰冷无息。
狂风骤雨,毫无弱去的趋势。
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袭枫红长裙,撑着一把竹伞,缓步行來,停在了满地的尸体之间。忽而,那伞被一阵风吹走,飞入了茫茫的天际。
飘了很远。
“如今面临生死大劫,夫君本可独自离去,避此杀生之祸。然而夫君却不曾弃我,与我携手共迎大敌,同甘共苦。我阿罗叶,纵是不择手段,也定要保夫君无忧,冒天下之不韪,死而无憾。”
倾盆大雨,浇注而下。
短短片刻,阿罗叶一袭单薄的衣裙已然湿透,雨水顺着发丝滑落而下,俏丽的容颜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轰……”
突然,一股恐怖的蛊术气息,竟是从阿罗叶身躯之中猛然爆出,原本浑身的雨渍,顺着一阵狂风,冲击至四面八方。
衣袂飘飘,秀发飞扬。
顿时,那妖异的紫色雾气,一下窜入四周几具尸体之中,极度震怖的死气,混杂着一种从未见过的毒,纷纷扬扬,漫天而起。片刻之间,那几具尸体,居然一下站立起來,发生了奇特、却又令人恐惧的变化。
只见那早已分不清來自何门何派的弟子尸体,身躯被笼罩上一层妖异之色,伴随着声响,猛然长大了不少,失去生机的血肉之躯,再度散发出一股生气。只不过,却已不成人形,俨然,成了鬼怪一般的怪物。
畸形、并且皮肤之上泛着幽绿的颜色,神情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神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最可怕的,仍是那不明來路的毒。
毒尸。
此时,只能用这个词來形容。
“……”
阿罗叶,何时修会了如此可怕的术法,如此以毒炼尸之术,逆天道而行,纵是在中原邪魔之道暗黑门看來,都是极其可怕之术。
恐怕冥教之人见得,都要骇然失色。
“尘归尘,土归土,已死之人,为何不让他们安息,”
只听得身后传來一句熟悉的声音,不嗔不怒,但是语气之中,却也是一阵震惊骇然,还有不忍。阿罗叶神情一滞,施法的动作滞了下來。
“放了他们。”
身后,秦川继续冷冷地说道。
闻言,阿罗叶缓缓转过身來,隔着朦胧的雨雾,看着前方的秦川,她的夫君。面容之上,一阵自责、还有惧怕之色,她知道,如此是错的。
但更多的,却是倔强。
“放开他们。”
秦川又是冷声一叱,沒有妥协。
自己本就不愿与天下为敌,也从未打算以邪教自居,更甚者,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还有一阵失落与懊悔。自己,曾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啊。
若非,若非……
“不。”
忽而,阿罗叶倔强地反驳了一句。神色之中,隐约只见得一抹倔强。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毫不妥协的态度,与她的夫君对话。
“如果不用他们,我们会败的……我骗了你,我从未放弃毒蛊的修炼,因为我知道,终有一天我要用它守护我要守护的人。”阿罗叶说着,任由暴雨倾注而下,再度浸湿了全身,却,只有满目的坚定:
“你为别人甘愿与天下为敌,我便愿意为你,逆天道而行。”
“……”
秦川默然。静静地,隔着朦朦的雨幕,看着前方孤寂的女子,却似乎,看得愈加的清晰。一如既往地,丝毫也生不出气來。
她,是自己的妻子。
“,。”
“轰……”
然而不待言语,猛然之间,便听得青冥山周围各处,一声声轰鸣此起彼伏,杀声四起,风雨咆哮中,响彻了整个天际。
正道,攻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