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紫涵轻轻唤了一声,一把长剑,出现在了手中。
“轰……”
突然之间,脚步疾行,十步一杀,秦川却已迅若疾风,凝霜剑汇起浓浓的杀意,冲至了金虚子的身前,杀伐果断,猛然冲出一道缺口。
他,不敢面对慕紫涵。
甚至,在她面前,都无颜面对自己。
落雁峰上,再度传來一声轰响,似如天崩地裂,仿佛整个伏羲山脉,都被深深地震颤,摇晃不止。烈火旗教众,已经发起最后一波猛烈的袭击,为秦川营救朱雀争取更多的时间。
空气之中,血气弥漫,杀意横行。
却是不知,另一处战场,已是移到了望海崖上。
月色,依旧凄清。
“别人唤你牛老道,之前我还不知,此刻,终于明白了几分。”
大口地喘着粗气,秦川口中一句讥讽之言。此刻,自己已是受了几处重创,白衣之上鲜血横流,一片殷红,气息羸弱,面色已有几分苍白。
金虚子嫉恶如仇,竟是对自己紧追不放。
从那寂灭天打到望海崖,虽各有胜负,可是自己想要离去的心情急切,不防之下,明显伤势要重上一些。最终,已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过,也无畏惧,更无怨悔。
“你本为我伏羲弟子,却勾结魔道,今日,必要你葬生伏羲山。”
金虚子一声厉叱,狠意不减。
说罢,脚步疾行,拉开北斗大阵,苍穹之上七星闪耀,一式北斗镇魔诀,狠狠地朝着秦川轰击而來。
“铛。”
霎时间,秦川结术抵御,却是猝不及防,猛然生生承受了这一击,躯体向后抛飞,瞬即坠落而下。
茫茫天际,似如一道孤影。
“咻。”
忽而一道疾光,跃至秦川身旁,一只亲切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胳膊。顿时剑锋一转,一式缚仙索,牢牢束缚在金虚子的身上,金光闪闪,瞬间将那蓄势而出正欲追击秦川的术法,化解成了虚无。
“金虚前辈,弟子得罪了。”
慕紫涵的声音,回荡在秦川的耳畔,轻轻的,柔柔的。
她为何这般,不顾一切救下自己。
三番五次。
秦川闭着双眸,意识渐渐薄弱,陷入迷糊之中,很快,便要晕阙过去。可是鼻间嗅着那曾经无比熟悉的清香,仿佛,又十分的清醒。
“小川,师姐与你一起,不离不弃。”
最后一抹意识逝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轻语,秦川心中终于一软,几分欣慰,几分忧伤,却是昏迷了过去。
不离,不弃。
“紫涵。”
他想要这般呼唤,最终却只是阻在了喉间,留在了心中。
过去,现在,后來,也沒有一次唤出來过。
……
常州。
鹤鸣峰。
此峰与通州落雁峰的雄伟奇壮不同,乃是一座险峰。
其濒临西疆,峰峦起伏,居于天险之处,悬崖高柏,枯松绝壁,如天來之巨石。北面山壁光滑陡峭,高不可攀,大有鬼斧神工之意。
朝露晚霞时分,其有鹤鸣之声传出,静若空灵,宛如仙境。
故此,便被称为鹤鸣峰。
在那绝壁之上,筑有几间房屋,虽然简陋,但好在设施齐全。正堂、厢房、偏厅、院落、栅栏,应有尽有,乍一看去,仿佛一户山野人家。
除了偶尔传來的鹤鸣,此处几乎安静之极。
“紫涵。”
此时,南面的厢房之中,传出一声似有苦楚的呼唤。
秦川猛然睁开眼來,却又从曾经的回忆之中,回到了现实。汗流浃背,一滴粗汗,从额间悄悄滚落下來。
原來,又梦到前世之事了么。
“呼……”
长舒了一口气,秦川方才从榻上坐起身來。却见自己早已换了一件略为宽松的道袍,躯体创伤之上,还缠有白纱,稍稍动了动筋骨,尚还有疲乏之意。猛然想起什么,瞬间面色忽变,双眉紧蹙。
自己,不是在那忘情峡,死了吗。
紫涵……
紫涵去了何处。
不对。临死之时,似乎瞧见,一阵白光,从那八卦阵绞杀之下,救走了紫涵。而当时自己的眼前,也出现了一个道人,救下了自己。
那个,教自己仙魔之道的道人。
“诛仙令。”
忽然,秦川脸色再变,心神意念一下凝入丹田之中。
只见灵核之外,依旧有那一层黄色的真元,印着一道上古符咒,仍然牢牢禁锢着自己的灵核。只不过,其中的变化,似乎减缓了许多,但也还是以一个缓慢的速度,不断地凝聚着,压缩着。
总有一日,还是会爆发。
“是那位道长吗。”
心中一念,秦川忍住筋骨的不适,下了榻來,拉开了房门。
一缕刺眼的阳光,尽情地挥洒进來,几分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