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咸不淡地与宋江谈了片刻,对方连茶都没喝,假惺惺嘱托苏牧注意休息云云,也就走了。
当然了,他挥一挥衣袖,把苏牧看小黄文的好心情也带走了。
无心看书,苏牧就想去看看雅绾儿,因为方腊兵败,退走杭州,她又成了阶下囚,心情自然一直很低迷,整日里行尸走肉一般。
而且她心里充满了愧疚,若不是她救了苏牧,若不是她狠不下心来杀死苏牧,厉天闰和方杰乃至于方七佛,都不会动用大部队来围杀苏牧,大焱的朝廷大军自然无机可乘,圣公也就不会落败。
她甚至觉得南国永乐朝之所以分崩离析,完全就是因为她的罪孽,若非还想着见一见方七佛,说不得她早已以死谢罪了。
苏牧虽然想要安抚和开导她,可每次去探望,雅绾儿都如同塑像一般,甚至苏牧帮她脱衣处置伤口,她都已经没有任何羞臊,完全就是自暴自弃万念俱灰的状态。
她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苏牧一时半会也算不出来,自然找不到太好的解决方法,只能徐徐感染,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再剥开她的心防了。
放下手中的书卷,苏牧开始盘膝调息,乔道清所传授的阴阳经内功心法果真是神妙无比,虽然没有电视里那种头顶冒白烟,脸皮跟跑马灯也似,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但确确实实让苏牧气血通畅,伤势也恢复得很快。
调息了小半时辰之后,苏牧微微睁开双眸,仿佛周身毛孔大张,贪婪吸收着空气之中最新鲜的养分和四周绿树充满生命力的气息一般,整个人都轻了几两的感觉。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去看看雅绾儿,不过这才刚起身,前院却热闹起来。
原来是徐宁岳飞杨挺,还有李演武孟璜等一大波人,纠集在了一起,一同前来探望苏牧。
有鉴于苏牧的身份比较尴尬和敏感,他们又在杭州城一战之中居功至伟,他们的出身清白,只要奏报上去,绝对能够平步青云,于是上锋便提醒他们,不要与苏牧牵扯太多,避免惹了一身骚。
不过这些人与苏牧是何等深厚的交情,这两日交割了军中事务,得了闲便相约着过来探望苏牧。
徐宁已经没有了当初尖嘴猴腮的猥琐样,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猿臂蜂腰,颇有气度,经历了大小十数战的磨砺,俨然有了猛将的风采。
而岳飞爷爷虽然只有十五六,面容也平庸,双眸却漆黑如墨,深邃如星空如海洋,一股英气已经难以掩盖。
杨挺自不用说,杨家将的后裔,骨子血脉里的优越感和早年闯荡江湖的阅历,加上大宗师周侗的亲身指点,再加上战争的磨砺,早已成为了独当一面的领军人物。
甚至于童贯听说了他的身份来历之后,还亲自接见了他。
见得苏牧脸上两行血泪般的金印,所有人心里都发堵,对于文人而言,多了这两道金印,今后又如何在文坛上行走发声?
苏牧却不以为意,站起来身来,热情地挨个给了他们拥抱。
这年代虽然风起开放,但大老爷们搂搂抱抱,多少有些娘儿们作态,可诸人被苏牧的真挚感染,并没有扭捏,心里反而是满满的感动。
若没有苏牧,便没有今时今日的他们,如今他们也算是混出头了,可苏牧却落到这般田地,他们又于心何忍?
如果没有苏牧,徐宁说不定会继续堕落,成为尖牙利爪的街头捣子,或许在某次街头斗殴中惹上官司,被发配流放,一辈子没出息,又或者惹上不该惹的人,让人大卸八块,丢到坊沟里,发臭了都没人知道。
虽然他已经在军中崭露头角,并获得了大将辛兴宗的青睐,手底下的人也对他毕恭毕敬,可在苏牧面前,他还是那个徐三斤!
“公子!”
他深深朝苏牧拜了一礼,眼眶却湿润了起来。
苏牧心头温暖,却皱起眉头,佯怒道:“挺腰!”
徐宁心神一震,猛然直起腰杆来,面色坚毅地朝苏牧答道:“诺!”
苏牧这才呵呵一笑,张开双臂去抱了抱他,给了他肩头一拳道:“出息!”
徐宁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气氛也便轻松起来。
岳飞虽然还没有展露出绝世军圣的气魄,但已经超乎了他年龄的成熟,与苏牧简单寒暄一番,这才将身边一名汉子扯了过来。
其实一开始苏牧便注意到了这名武将,只是大家忙着叙旧,也就没有特别关注,直到岳飞开口,苏牧才变得肃然起敬。
“虞侯,这位老哥哥是俺的救命恩人,韩五哥!”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但岳飞还是改不了对苏牧的称呼,那名唤韩五的朝苏牧抱拳,咧嘴一笑便露出一口大黄牙来。
“韩五哥?可是韩世忠老哥哥当面?!!!”苏牧看着眼前这位三十出头的粗犷汉子,尽量压抑着心头的激动与兴奋。
“读书人说话就是好听,人都叫俺韩泼五,又有叫泼皮韩老五,老弟不嫌弃,就跟着岳小子叫声五哥作数!”
“五哥!”苏牧也不做作,发自肺腑唤了一声,心里却想着:“这可是岳飞爷爷,这可是韩世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