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无需再担心什么,这日子其实还是一样过。
汪枝背着手回了家,直接进了雨萱院子,雨萱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看见父亲进来就抬头笑道:“爹,您快过来瞧,我新学的花样,准备给你和弟弟做双鞋过年穿。”见女儿开怀,汪枝的眉头也舒展开,接过花样子也没瞧:“你爹我都一把年纪了,还穿什么有花样的鞋?”
雨萱侧头一笑:“这做的是福禄鞋,爹啊,以后要福禄绵长,多讨口彩的话。”汪枝会心一笑把花样子往桌上一放:“爹也不想福寿绵长,只要我的萱儿过的好就是。”雨萱不由咬唇一笑,汪枝想起今日的事拍拍椅子让女儿坐下道:“今日的事,前后你想来也听你母亲说了。只是我这个做爹的还要叮嘱你一句,以后嫁了人,自己有主意是很好的,但这主意一定要正,不能歪了心眼。什么要为了争产谋算别人,什么为了争宠要害了庶出儿女这样的事,爹是不许的。”
前一句还好,听到后一句雨萱的唇不由嘟起:“爹这话说的不对,若我没有生的儿女。那自然要为丈夫纳妾延续后人。可要是我生的儿女,为何要为丈夫纳妾?天下间妻妾和睦的有,但妻妾不和睦的更多,更有人说妾是破家之源,那为何还要为丈夫纳妾?况且做男子的人,就该知道尊重妻子,哪能为了自己淫欲就纳妾。”
雨萱几句话说的义正词严的,汪枝听的眉一耸,倒没有计较女儿话里的失语,反顺着女儿的话道:“你说的话很有理,可你要是没生下儿女?”雨萱的眉扬起:“那自然要为他延续后人,这样的话,定会视庶出子女为亲生,但若是为了别的,那口窝囊气我可不受。”
门外传来黄娟的笑声:“听听我们萱姐儿的话,幸好这屋里只有你们父女两个,要是再多几个,这话传到外面去,不知被人怎么笑呢。”说着黄娟就已掀起帘子走进来,雨萱也不害羞地看着黄娟:“那母亲说我说的对不对?”黄娟屈起一根手指往她额头上敲了下:“有道理是有道理,只是你才十二岁,才刚议亲呢就说这样的话,别人知道了定会笑话你不知羞。”
雨萱已经抱住黄娟的胳膊撒娇:“母亲常说,一家人就别扭扭捏捏的,现在女儿这样做了,你又笑我。”黄娟嗯了声道:“我还说过,做事定要无愧于心。这人啊,有了自己的主意,又无愧于心,还有什么事能难住?”
雨萱摇着黄娟的胳膊慢悠悠地道:“还有了一对好爹娘,一个好弟弟,就算丈夫不好天下也没有什么事能难住我的。”黄娟把雨萱额上的发往背后撩了下才对汪枝道:“萱姐儿是真的长大了,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
汪枝点头,是该放心了,总不能把孩子一辈子都放在翅膀下面,舍不得让她离开。雨萱如此,日后成业也是如此。汪枝和黄娟相视一笑,雨萱这才把脑袋埋到黄娟肩窝里,面上这时才有些红色透出。这时候才晓得害羞?黄娟拍拍她的脑袋又是一笑。
汪太太的去处已经定好,三十里地的观音庵,这庵香火并不是顶盛,但胜在地方幽静是最适合病人养病的地方。汪栋已和庵主说好,添了三十两的香火钱,每月再另外送三两银子,让汪太太和两个婆子以清修为名在庵里住几年。
庵主见了银子,自然连声答应。还盘算好了到时汪太太不听话病发就把她关在柴房里几天,到时买定了婆子就什么事都没有,只要汪家人来探望时候把她从柴房里接出来就好。
虽然对外说的是汪太太要去清修为汪老爷祈福,可族内还是有人听到些风声,毕竟汪太太这改常改的也太过火了,就算刻意瞒还是能露出一丝半点。甚至早就有人嘀咕如汪太太继续这样,倒不如把她远远送走耳根才清净。
等消息传出来,众人见了汪枝弟兄,都致意安慰,倒没有一人说汪枝弟兄不孝送走病母。到了正日子,汪栋亲自带着人送汪太太去观音庵,汪太太这几日谁都恨,见了儿子也不说话。
汪栋知道她心结在哪,除了叮嘱那两个婆子照顾好汪太太,若有个什么就回家来告诉之外别的什么都没说。黄娟站在门口瞧着马车缓缓离开村庄,那眉却没松开,这也许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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