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姑娘,但是会给姑娘寻一个好的去处。达官贵人家的事情,老朽也不敢过多打听,来人没说要把乐班卖到哪里,想来应该是大家府邸,不会亏待了姑娘……”
楚芳泽一看车马队停在睿王府门前,心中立即转喜,她佯装没有解开手上的绳索,委委屈屈地接过了老班主递过来的二百两银子,以备日后所用。
老班主见楚芳泽忽然不再违抗,又伸手接过银两,以为她认命答允了。终于放心,不再絮叨。
睿王府中,朱沐峰看着水中鱼儿自由地游来游去,正是舒心惬意。一旁的云生和紫莲垂首而立。
朱沐峰随手将半捧鱼食撒在池中,稍作停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满目亲和地问云生:“昨日太和门外,你径自向轿中瞥看,可是有什么事情?”
云生摸摸脑袋,像是已经忘了,昨日是谁从轿窗的缝隙中偷偷向内窥探。半晌,他回过神来,觉察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恭敬地回道:“禀王爷,昨日云生听到下了早朝的大臣们纷纷议论,说……说……”
“但讲无妨。”朱沐峰看着水中的鱼儿,语气甚是平淡。
“说王爷您行为懒散乖张,没有一点儿王者风范。可是云生平日里接触的王爷,并不是他们口中议论的样子,云生不懂为什么?”
他看不懂自家王爷的怪异行为,朱沐峰却将他心中的疑惑听得一清二楚,大笑着满意地问:“哈哈,他们真是这样说的?”
“是,不敢欺瞒王爷!”
朱沐峰特别开心,坦然地笑道:“嗯,那就好!”
云生更不懂了,迟疑地问:“王爷……好……什么?”
“你想啊,一个长期不被待见的皇长子,八年沉寂,终于被召入朝中。若是他能文能武、出将入相,再加上神采英拔、风姿雅步,那这位皇长子是想干什么呢?”朱沐峰转过头来撇看云生一眼,又说:“但是如果在众人心中先树立一个邋遢形象,甚至令父皇愠怒警示,那么日后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正派起来,就不会惹人非议了。”
云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不知道,其实他家王爷顺带还卖给了丁将军一个大人缘。
朱沐峰轻叹一口气,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虽不愿尔虞我诈,但迫于如今朝中的情势,不得不违心而行。恭妃当年害死母后,无论如何我决不能让她如愿以偿;二弟虽是我同胞亲弟,但是当时他年纪尚小,又被恭妃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如今自私狭隘、好斗心狠的性格已经形成,我不得不防。”
“王爷,请宽心!”云生自从跟在朱沐峰身边,就看着主子日日苦读到深夜,朝朝练武待日出,无时无刻不是勤奋自强,偶尔病中方得一日清闲。他看着原本波澜不惊、从容淡定的王爷,变成眼前卧不安席、殚精竭虑的王爷,着实心疼。
紫莲也上前一步,深揖万福礼,道:“奴婢也愿王爷无忧!”
“你们真以为三弟和四弟是突遭横祸吗?如今的朱沐祥已经变得,为了争名夺利可以害人不眨眼;他身后的恭妃娘娘更是看重朝中权力,虎视眈眈。”朱沐峰知道他们两个是真的关心自己,与他二人讲话不甚避讳,“我本心虽不愿贪权恋势,但江山今后若是由二弟继承,先不说我个人性命是否能保;东明国朝政一旦由恭妃身后的鲜卑族人插手掌控,我朝前途未免堪忧;届时怕是免不了连年征战、民生凋敝,百姓生活悲苦、哀鸿遍野。”
话音甫落,就听得前院里府中下人的阻拦声,伴着来人的威吓声,一阵嘈杂。
是何人如此大胆?起初,朱沐峰心中犹疑略微一怔;再一细听,来人熟悉的嗓音和语调,想也知道,身份低于他却又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人了。
原来,朱沐祥在王府外下马后,竟是拦了下人的通告,就直接带着一行人等闯入府来。府中下人不敢用强,东阻西拦。他就在刚一进门处假山前的空地上,迫不及待地“问候”朱沐峰。
朱沐祥是故意这样做。一来他想给朱沐峰个措手不及,探听朱沐峰究竟在府中都干些什么;二来他要让这件事情传入朝中,让大臣们都知道,朱沐峰这个皇长子无论是地位还是气势都在他之下。
眼见着府中下人横加阻拦,他第一个目的已然落空,于是他竭尽全力让自己的第二个目的得到最大满足,他要让声势造的越大越好;他深知朱沐峰不会拿他怎样,于是大着胆子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