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一个上午的门诊就已经挂到九十四号了。
自从窦维在single杂志露脸后,他的门诊量立即暴增,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与整型无关的。
“医生,这是我女儿的相片,她刚从护校毕业,脾气很好喔。”
“医生,我是来替我的孙女问看看,你喜不喜欢很会做家事的女生?”
甚至还有更夸张的,直接自我推荐。
“医生,自从在杂志上看到你的相片,我就对你一见钟情,我愿意全心全意为你付出;来,把我这张脸拿去吧,整容成你喜欢的样子。”
这些人都还好推掉,只要窦维板起脸孔,严肃地咳几声说:“我不喜欢女生啦。”大约有半数以上是用这个方法解决。
剩下那些不死心的,譬如“我会想办法让你爱上我的”、“我不在乎也无所谓.谁让我已经爱上了你”、“爱情力量很伟大的,只要你给我机会”
窦维只好咳得更大声:“唉,我最近在做ài滋病的检查。”
不过两三天的光景,很快地又恢复到原先的正常门诊量,窦维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诊所内的护士们也松了口气。因为病人一多,整个诊所像是大战来临似的。
老实说,窦维也不是那种喜欢整天与诊所为伍的医生,他认为生命就该用在值得的地方;当初医学院的同学对于成绩优异的他居然会选择外科都感到相当不解。
到后来见他不但能一面照料到整形外科的事业,一面又能自在地享受人生,才渐渐了解他的想法。
其中感触最深的莫过于他的好友张信杰。
尽管妇产科的工作再忙,张信杰每个月总会抽出一些时间和窦维吃饭,借机摆脱未婚妻的控制,顺便聊聊近况、吐吐苦水。看见窦维充实的生活,有时候不免也觉得嫉妒。
“喂,最近去了哪里?怎么晒得一身黑?”张信杰皱起眉头。“该不会是刚从哪个度假岛回来吧?”
“宾果!我上个月去了趟帛琉。”
“我就知道。上个月接生了将近一百五十个小孩,你却在帛琉纳凉!”张信杰牙痒痒地说:“我看我干脆改行算了!”
“喂喂,不要说脏话!你可是未来大医院的院长候选人、将来医界的栋梁,我哪能跟你比喔。”
“那我跟你换好了。”
窦维嘲笑他:“就算我同意,但恐怕有一票子的人反对。譬如,你的准岳父大人同意吗?你可是他一手栽培的未来接班人啊!再说他女儿爱的又不是我,我也没你帅,嘴巴更没你甜,追女人的速度又不比你快,当然,带女人上床的速度就更没得比了。”
“得了!少糗我了!一个铜板鼓不响,郎有情也要妹有意啊,现在我才是逼不得已,被人紧紧地缠住了。”张信杰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倒是你上回约好要和我去吃印度莱,却突然放我鸽子是怎么回事?你说过事后会向我解释的。”
“没什么,只是帮朋友一个忙。”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的。我只是忽然想起和她有约,所以不’得不”
“她还是他?”张信杰感觉到窦维的神情和平日不太一样。
“喂,你问那么多干嘛?只不过取消一顿饭,就被你当人犯拷问,你过去爽过那么多次约,我可没说过什么。”
张信杰理直气壮地说:“我可是有十足理由的。你呢?”
“泡马子都可以是十足理由了,我的当然也可以。”
张信杰突然猛拍丁下桌子,让窦维昨了一跳。张信杰得意洋洋地指着他的鼻子说:“是女的,对吧?我绝对不会猜错。我说窦维兄,你就从实招了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眼见瞒不过好友,又怕他继续啰嗦下去,窦维只好把自己和谢沛晴相遇的经过,以及那晚同学会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你没听说过助人为快乐之本吗?更何况是我欠她的。”他说。
“嗯嗯不太对喔,你的个性不是那种热心助人的生命线义工,以前要你把笔记本借我copy一下,你都不肯!”张信杰双眼闪闪发亮盯着他,兴致勃勃地说:“你该不会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吧!?”
“一见你的大头情啦!我怎么可能?她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有机会你见到就知道了。”
“不然是怎么回事?你若不是对她有意思”
窦维搁下碗筷。
“有些事情实在很难说明原因,信杰,你有没有看过被人抛弃在路边的小狈?明明已经饿坏、累坏,但当陌生人拿食物接近时,还是会先吠个几声,才再闻看食物。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明明已经处在绝境,却仍然不失傲气。
“她像小狈?不懂,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说她像小狈,你听到哪里去了,专心一点。我是说她让我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狗,那是我在大雨中拾得的,它窝在小巷子里的废弃纸盒边,要不是我刚好掉了东西,不然根本看不到它毛茸茸的小小身体。当我一靠近它,它就站起来,睁大圆滚滚的眼睛瞪着我,望着我头顶上黑色雨伞乱吠,我想它是吓坏了,以为雨伞是大怪物。”
回忆起往事,窦维的嘴角浅浅微笑着,虽然记忆有些遥远,但那种感觉却仿佛不曾离开过。
他继续说着:“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取得它的信任,当它跳进我怀里,居然马上闭起眼睡着了。你知道那种被信赖的感觉,就好像全世界只有我能帮助它,非我莫属。”
张信杰摇头叹气:“完了、完了,又有一个自由人要陷入爱情的深渊里。”
“喂,别乱讲,跟你说了不是那回事!”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能有哪回事?不过就是爱情,还有可能是友情吗?别骗人了。不过这样也好,有点事能让你烦一烦,老是看你悠哉悠哉的,实在让我心里很不平衡。”
瞧张信杰说得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窦维抿嘴说:“你很啰嗦耶。都跟你说了,我和她根本没有关系,说不定以后根本不会再见面了。”
“不会见面才有鬼呢。”张信杰自信满满地说:“等再过一个星期,我们聚餐的时候,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刚刚上了床。”
“拜托!”窦维做了一个涸其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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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不景气,失业率再创新高”
电视机里传出的报导又让她叹了口气。杂志社的预算紧缩,委托外包的case越来越少,这几天谢沛晴试着与好几家杂志社联络,统统被打了回票。
再这样下去,她可要喝西北风了。
望着所剩无几的存折发愁。仔细搜索背包、抽屉,还有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将零散各地的铜板全找出来,数一数,也不过两百多元,只要几餐饭,很快就会花光了。
想到吃饭,谢沛晴忽然想起窦维。他上回送她的衣服还整齐地搁在墙角边的纸袋里,原本以为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找她,但都过了三、四天,她并没有任何窦维的消息。
他那时所说的约会大概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的吧,实在不应该当真。想想,干脆把那套衣服随便便宜卖给马莉莲算了,说不定还能换个几千块。
谢沛晴伸手将纸袋拿过来,看见里面的衣服,想起当天的情景。好奇怪,她心中竟有点不舍。
是怎么了?又到了渴望爱情的循环期了吗?
她敲敲自己的脑袋,叮咛着:可千万别乱幻想,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想赚钱的事,不能想花钱的事。
谢沛晴叹了口气,将衣服放回纸袋,正准备站起身到厨房找吃的,却听见玻璃窗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被小石子打中似。
谢沛晴的手才刚刚碰触到窗户,就听见有人在楼下喊她的名字。
“谢、沛、晴”
啊?怎么可能?不会吧?
推开窗探出头,她看见康裕峻站在对街,笑着对她挥手,手中还捧着一束鲜花。
她的心剧烈地跳着。“什么事?”
“一起吃个饭吧,我有话跟你说!”
康裕峻的笑甜得像棉花糖,让人无法抗拒,那一瞬间,谢沛晴仿佛回到十七、八岁青春少女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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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晚上七点,当他们走进“天堂酒吧”时,里头几乎已座无虚席。等了十分钟之后,侍者替他们找到一个两人座的位子,就在走道扶栏附近,一大串七彩珠帘旁边。
“这家酒吧挺有意思的,很有异乡情调。”康裕峻说。
“你没来过或听说过这里吗?这里的壁纸与布景总是随老板的心情改变。有时候你会以为自己进到一个超大型的水族馆,有时却好像置身在‘英伦情人’场景的沙漠中。”
“听起来很好玩。”
侍者送上菜单。
为了省钱,谢沛晴只点了菜单里最便宜的三明治,刚刚好超过最低消费金额。康裕峻吃惊地看着她。“不吃个主餐吗?”
“我不太饿。”她摇摇手。
“你们女生老是这样,吃得像蚂蚁一样少。其实是怕胖对吧?”康裕峻笑着说:“我可不行,一餐没有肉,全身就好像是失去了力量。”
最后,他点了一客五分熟的沙朗牛排和一杯红酒。
扁是看到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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