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下午的自习课,翟贵顺亲自来班里面监督合唱排练,距离预选赛只有三天时间了。看着大家动手把桌子往后摆,布挺知道他又该出去了。
翟贵顺却招手叫住了他:“有个事说给你听:李老师的脚伤了,可能一直到元旦之后他都不能来学校了。”
布挺愣了一下:“啊?怎么回事?”
翟贵顺摇摇头:“不清楚,说是踢到了砖头上。但是学校球场里面哪儿来砖头呢,真奇怪……”
布挺头上冒黑线。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翟贵顺盯着布挺问。
布挺被这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翟贵顺点点头:“那你去玩吧。”
布挺向翟贵顺鞠躬道别,然后跑走了。身后教室已经响起了同学们的歌声,从这歌声中可以听得出来,他们排练的还不错,虽然在布挺心目中还不如晋静唱的好听。
歌声渐行渐远,到最后已经完全听不见。布挺站在操场上,看着空无一人的球场、看台和跑道,他又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李老师在背后推着他,嘴里喊着:“跑!布挺,跑!”
到最后两人都累得要死。如果要让他跑,李老师只需要在旁边喊几句就行了,干吗要推着自己跑呢?他一直觉得李老师这种做法很傻,大家都累。现在却觉得这样很好,因为总算有人陪他一起跑,他不是一个人跑的。
但是现在他又要一个人跑了。
站在白色起跑线上,布挺看着红色的跑道从自己脚下延伸出去,在前方拐了一个弯,接着又拐回来,就这样周而复始。
“跑!布挺,跑!”布挺深吸一口气,在心里这么对自己喊着,然后用力迈出了第一步。
※※※
武茜跑进教室隔壁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一眼就能扫光,翟老师不在。“奇怪了,翟老师去哪儿了?”她是专门来找班主任的,大家按照他的意思完成了一次合练,希望他来验收,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人。
回到教室的武茜对大家说:“翟老师现在不在,大家休息一下,等他回来再练。另外,晋静、陈露露,你们两个出来一下。”
教室里面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晋静看了陈露露一眼,发现对方并没有看自己,她也把头仰起来,跟着班长走了出去。
翟老师在听了他们一次合练之后觉得就是一群人站在那儿合唱很没有意思,一点也不突出,没法给评委留下深刻的印象。然后他发现晋静唱歌很好听,就决定让晋静出来和陈露露分别领唱一段。从刚才的合练来看,武茜觉得两人配合不是很默契,而且似乎因为布挺还有对立情绪。她可不想这种事情被班主任看到,否则一定会责怪自己工作不力,于是决定叫她们出来单独解决,不管用什么办法,最起码表演的时候要把私人恩怨抛在一边。
两个人谁也不看谁,互相侧身站在武茜面前。
“我说你们两个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没有必要搞成这个样子吧?”武茜叹气道。其实她是隐约知道原因的,班主任指定晋静领唱惹恼了陈露露这个文艺委员,让她觉得很没有面子。
她也听过晋静独唱这首歌,确实唱的好。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看来经常和布挺在一起,让别人都对这个女生或多或少产生了一些偏见吧……
人们总是会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不分场合情况的挂在嘴边,却忘记了还有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何况……白痴真的会传染吗?目前尚没有医学专家和组织证明此事。
两人不说话,还是保持先前的姿势。
武茜看看两人,随后她说:“好吧,既然你们都不表态,那我修改一下演唱的形式。你们两个不要分开唱了,合唱领。”
这一下两人倒有了反应,她们惊奇的看着向班长,不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们还这样不合作的话,咱们班的节目就彻底砸了。大不了我被老班骂一顿,但是你们一样也跑不了。陈露露,你是文艺委员,表演失败了你要负很大的责任。而晋静……”武茜转向这个女生,她突然找到了制这个人的办法。“这首歌是布挺推荐的,我想一定花费了他不少心血。现在他因为……嗓子问题不能演出,肯定希望你们能够将这首歌唱好。如果我们最后演砸了……晋静,布挺那边你怎么给他说呢?”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武茜这番话看来起了作用。她决定趁热打铁,一把抓住两人的手,然后强行按在一起:“来,握个手吧,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家都是同学嘛,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两人只能不情不愿的握住了对方的手,虽然谁也没有表态,武茜已经很满意了。因为如果她们心里还闹别扭,是绝对不会任由对方抓住手而不挣扎的。
“这样就好了!呵呵,我们争取拿个第一名回来给布挺!”武茜高兴地拍拍手。
听到这个名字,晋静沉默,而陈露露则轻轻哼了一声。不过武茜并不在意,只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没必要较真。
※※※
布挺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一开始他还数,后来就数混了就干脆不数了。反正他只知道每当自己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就会感到背后有人推着他,然后对他大吼:“跑!布挺,跑!”
听到这句话,他就会重新充满了动力。
反正现在操场没有一个人,他们都忙着排练节目,忙着学习,忙着传纸条谈情说爱……总之不会有人打扰他,他可以尽情的跑,不用担心被人看到后丢脸。
因为书还给了李灵,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跑步,不停的跑。不知道是在哪儿看的,说身体就是一切体育运动的基础,没有好的身体,你有再高的天赋都是白搭。就好像盖高楼,只有地基打得够深,这楼才能盖的更高。
他仿佛回到了校运会的时候,自己跑三千米。一开始还有一个比较明确的目标,跑到最后就纯粹是为了跑而跑了。
布挺就这样跑,直到因为脚下实在迈不动步子而摔倒在地,他这才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仰望天空。冬天的塑胶跑道好凉,他不在乎,反正他现在很热,正好降降温。地上很脏他也不在乎,晚上回去洗澡,衣服脱了扔洗衣机里面就不用管了。你让他现在爬起来找个干净地方坐下来休息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他根本没有那样做的余力。
救命的下课铃响了,布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感觉浑身上下像要散架了一样,得找个地方把身体调整回来,否则回去肯定出丑,还有身上到处都是灰土,也要拍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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