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抱盈盈?”
董纤纤语透诧异再一次传递相同的讯息。
程步云了解的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不是一向最讨厌和别人有肌肤之亲,连靠得 较近些就已经感到嫌恶,怎么会抱盈盈对不对?”
必于这一点,他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尚未摸索出答案。
而且还不只如此,他的“四大禁忌”中,盈盈这娃儿已犯了两条:把他当成女人, 说他好漂亮、大美人一个;还有,把他当成homo。而他居然还对她百般容忍,真是奇怪 “你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程步云不懂。
“嗯!因为盈盈也是很讨厌,不,应该说是很怕和人有肌肤之亲:从小到大,除了 奶奶和我娘之外,她几乎不让人碰她的,尤其是男人。”说这番话时,董纤纤的态度又 比方才多了一点感伤,并掺杂着凄楚。
“怎么会?盈盈黏我黏得好紧哪!一点也不认生。”对孟擎海虽然不至于像对他这 么亲昵,但也是有说有笑的,还经常讲悄悄话。
“所以说对盈盈而言你是很特别的。”董纤纤意味深长的道。
那娃儿一直把我当成“0号”男同志,当然特别!程步云在心底暗骂。不过这样的 话儿,他可没打算说出口,太伤自己的男人自尊了,呆子才会招。
“怎么了?纤纤,你似乎话中有话?”程步云向来细心体贴,会去发掘别人隐藏的 心事。
这也是董纤纤在夫君家时,特别喜欢和程步云接近聊天的原因。“盈盈她还没来丁 家之前,是个受虐儿。她有一个醉鬼的爹,动不动就对盈盈又踢又打,尤其在醉酒时就 打得更凶。
所以盈盈身上经常左青一块、右紫一块,三天、五天就这边流血,那边搓掉一块皮。盈盈的娘对患有气喘毛病的女儿,也相当不耐烦,虽然比当爹的对女儿好一点,但也 是有一餐没一餐的;而且和盈盈她爹一样,动不动就打盈盈出气。所以盈盈经常大伤小 伤不断,有好几回还弄得骨折、烫伤,撞破头被左右邻舍送到医院去。听说社工人员到 医院去探望盈盈时,还被盈盈的爹娘又叫又骂的赶走,连好心的邻居也一并遭池鱼之殃。
最可怜的还是盈盈,小小的她,全身伤痕累累,惊恐无依的不敢哭出声音,才小小 的年纪,已经懂得不出声的哭”
说到这儿,董纤纤的声音变得喑哑哽咽,顺了顺气之后,才又继续说:“这些都是 盈盈到丁家来以后,一位很关心盈盈、经常到丁家来探望盈盈的社工人员说的。可能是 因为小时候的可怕遭遇,造成盈盈潜意识里害怕与人亲近,怕又被打,尤其是男人。但 对娘却不会,根据那个社工阿姨的说法,可能是孩子对母爱强烈的渴求所致;而对奶奶 也是如此,则可能是因为当初到医院领养她的人就是奶奶。我们也觉得那个社工阿姨的 说法合情合理,所以”
“所以你才会觉得盈盈肯让我抱她很意外?”程步云一颗心沉甸甸,彷佛被巨石压 得喘不过气来,脑海不断浮现盈盈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
“嗯!盈盈她外表看起来迷迷糊糊的,神经很粗、反应又迟钝,事实上却不然。她 可说是我们元、迎、探、惜四个姊妹中,感情最纤细丰富的;只是她很害怕再度受 到伤害,所以才表现得迷糊迟钝,好象对什么事都不是很在乎。像她有气喘的毛病是丁 家上下都知道的事,可是盈盈每每发作时,都会刻意隐瞒,不想惊动我们;似乎很怕会 因而惹我们嫌,怕我们像她的亲娘一样对她感到不耐烦,甚至?弃她。所以每次发作时 ,她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受苦,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假我们之手她是那么的脆弱 又敏感,绝不像你从她外表看到的那样”十几年的姊妹亲情,加上同?孤儿,让她 们几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姊妹,远比普通人家的姊妹还要相知相惜又相怜。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并非他不爱听,而是因为纤纤嫁进“红门”近一年来, 虽然和他很谈得来,却从未谈过这类的事。
“我也不知道不知怎么搞的,当我听到你抱盈盈时,就有股无以名状的冲动, 想把这些事告诉你”董纤纤换上几近乞求的口吻道:“步云,我知道你是个非常温 柔体贴的人,绝不像你外表给人的感觉那般冷淡无情而讨厌与人亲近,所以求求你对盈 盈好一点,好吗?”
“我会好好照顾盈盈,你别担心,倒是你自己,究竟和展云怎么了?”他不想再继 续令他心疼的话题,把话题指向另一个焦点。
电话彼端沉默了须臾,才又传来董纤纤苦涩的声音“与其问我,你不如去问我相 鲍吧!”
“你为什么要趁着展云不在,突然跑回娘家来?”他锲而不舍的又问。
“他自己心里明白。好了,我该去帮盼云姑姑的忙了,盈盈就拜托你了,拜拜!” 语毕她便急急收线。
话筒传来断线的嘟嘟声,程步云轻吐一口气,无奈的挂上电话。看来这对宝贝夫妻 之间还有得闹呢!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哪!
他不禁轻摇了几下头。
忽地,盈盈的俏脸和纤纤那番话卑鄙的擅自闯进他的心坎,占满他的心扉,他变得 若有所思
“盈盈,起床了,该起来吃早餐和葯了。”
嗯?好好听的声音,一定是步云!
能在一早醒来第一眼就见着绝世美男子真是人生一大享受,这世界上恐怕也没几个 人有她这份福气。任盈盈既骄傲又充满期待的睁开惺忪的睡眼。
“呃!?妈妈!?”
不!不是妈妈!是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陌生女子!哦!
不,不,不,说陌生嘛,看起来又有种似曾相识的熟稔。任盈盈敢纺,她从来没 见过这么美艳绝伦的绝世尤物。
咦!?“你是步云!?”任盈盈被突然跳进小脑袋瓜的认知,吓得两颗眼 珠子差点儿掉下来。
“不是我还有谁?”程步云端着刚熬煮好的稀饭,坐到床沿,给她一个慑人心魂的 浅笑“不过我现在是盈盈一个人的妈妈。”
“你”任盈盈本想笑着说:“你好漂亮,果然适合扮女人!”可是,当嘴皮才 牵动了一下,两行热泪便不请自来的洒满双颊,两只手臂自作主张的扑向程步云,将他 紧紧的抱住,哽咽的直喊:“妈妈是妈妈盈盈一个人的妈妈”
“对,我是盈盈一个人的妈妈,所以盈盈别哭,让妈妈喂你吃早餐。”他讨厌她落 泪,那种心痛的感觉令他记亿深刻、全身不适,更有太多的不舍与爱怜。
在他温柔得令人心颤的呵护下,她像只最温驯的小绵羊般顺从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同情我有气喘,还是悲怜我被生母?
弃?”
她内心深处的强烈自卑感开始兴风作浪,搅得她万分恐慌。
“为什么这么想?”他好心疼这个小傻瓜。
“因为”任盈盈怕得两串晶莹的泪珠又滚滚坠落。
“不该有人对我这么好的不可能的我是不值得被宠的是多余的存 在”
“这是什么话,我就喜欢盈盈、想疼盈盈,盈盈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没有人可 以取代的,谁敢说你是多余的!”程步云抽了一张面纸,好轻好轻的为她拭去两行清泪。
“真的吗?”这正是她最想听到的话语。“你真的喜欢盈盈?不会嫌弃盈盈?”
“我一向最讨厌被人当成女人,更讨厌被人当成homo,更更讨厌穿女装扮女人,现 在我都?你做了,你说我喜不喜欢你?”他不要她自卑自怜,他希望她笑口常开。为了 这份希冀,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步云”任盈盈哭得更凶了,却是喜极而泣之泪。
“相信我,盈盈是最好的、最棒的、独一无二的!”
“步”任盈盈已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想永远偎在这个令她倍感安心的怀里, 享受他带给她的温暖和柔情。
怎么办?她居然?生一种可怕的念头她不愿把步云交给别的男人,不,是任何 人,包括男人和女人,这是不该有的念头啊!怎么办“我想洗澡。”她突然想起从 昨晚到现在,自己都未沐浴一定很臭,为了怕熏坏步云,她决定好好洗个澡。
可是,她又舍不得离开步云,所以就想出了不坏的点子“你陪我一起洗!”
“耶!?”程步云险些被她的话吓得滚下床去。
“你自己说你是盈盈一个人的妈妈,当然要陪盈盈一起洗澡!”任盈盈自有自己的 一番大道理。
“盈盈,你听我说,再怎么说,我都是男”
“那不成问题,你是0号,心理上等于是女人,所以和同?女人的我洗澡绝对 安全!”她自以为是的想说服他。
这是哪门子的话!?程步云差点翻白眼。
然而,他就是拗不过这张小脸的企盼,半推半就的被任盈盈拉进浴室里去了。
上帝!我可是道道地地的男人哪!
进了浴室,任盈盈便旁若无人的开始褪去自己的外衣,压根就没有把程步云当成男 人看待,自在极了。
脱得剩内裤时,她才从被氤氲沾满的镜子,瞥见始终背对着她,缩在一角的程步云。
她不禁感到莞尔。原来是在害羞哪!
于是她便主动走向他,向他伸出友谊之手。“别害躁啦!
同样是女人,我不会吃你豆腐的。”
不是这个问题吧?程步云实在很想大声高喊出来。不过他知道对于这个脑神经结构 异于常人的娃儿,此刻再多说什么也是白费唇舌、无济于事,所以干脆不说,但也不回 眸,省得铸下大错。
任盈盈见他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更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所以就使出蛮力去拉扯 他,企图强迫他面向她“快转过来,别害羞嘛!”
她终于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调戏沉鱼落雁的美女,感觉实在太棒太新鲜了,呵呵!
“别拉我啦”
“快转过来”
任盈盈突来神力,将他扳向自己,却在他被迫转身回眸之际,突然想起重要的大事 ,惊慌失措的自他身边跳开,惊喝道:“别看嗡帳─”
然后像只飞箭般火驰逃向雾气氤氲的角落,企图用双手和淋湿的长发掩饰自己伤痕 处处的躯体。
“盈盈?”程步云注意到她突如其来的怪异反应并不寻常,那个样子并不像是突然 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而感到害羞或慌乱害怕的样子,而是一种自卑的恐惧。
“别过来别看嗡帳─我好丑的”任盈盈如泣如诉的哽咽。
她差点忘了,她这个处处是伤的丑恶身体是见不得人的,尤其是面对步云这么漂亮 又完美无瑕的绝世美人,她更是自惭形秽。
她怎么会忘了呢?她平时是那么小心翼翼,绝不轻易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更遑 论和别人共浴的。怎么和步云在一起时,她就把这些全都忘了,还主动邀他共浴,简直 是不知天高地厚、自暴其短的蠢行啊!
想到这儿,任盈盈更加难过自卑,心头一紧,两行清泪趁机淌落。
“盈盈”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别过来我不要你看到我丑陋的身体”与其被步云亲眼目睹,她宁愿自己 招供,虽然她的心正?这番话在淌血。
这个小傻瓜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程步云既恼又心疼。“你一点也不丑的。”
“别过来不准过来”眼看他步伐稳健的直逼向她,她的心里是既期待又怕 受伤害。一方面,她希望步云不会嫌弃她,温柔的走向她、万般爱怜的呵宠她、拥抱她 ;但在另一方面,她又害怕步云会被她丑陋不堪的身体吓跑,从此鄙视她,不再靠近她 、搭理她,那会令她心碎而死的。
在她反复的?喊声中,程步云已逼近她面前,她仓皇失措的垂下惊慌未定的头,几 近乞求的说:“别看嗡帳─我好丑的”
程步云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里,挥动最温柔的羽翼包裹住她、拥抱着她“盈 盈骗人,盈盈的身体明明好漂亮的,一点也不丑。”
“你胡说”可是她却很爱听。
“我才没胡说,否则你自己说,你到底哪里丑?”他以清澈透明,像天籁般撩拨人 心的嗓音道。
“我每个地方都好丑的,像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任盈盈指着自己一 处处儿时被双亲凌虐所残留下来,永远不会磨灭的丑恶疤痕,每一个伤痕都代表着永难 磨灭的创痛。
程步云俯下身躯,以柔软温暖的唇瓣,轻吻着她所指的第一处伤痕,并用一副受骗 的语气,对被他意外的举动震得目瞪口呆的任盈盈道:“你胡说,你的身体明明一点也 不丑的。”
说着,他的唇瓣又移向第二个伤痕,一样倾注所有的温柔和挚情轻吻,彷佛要藉一 次次的轻吻,抹去每一处伤痕所包含的心伤。
任盈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任由热泪决堤,泛滥成灾。
她只觉得步云吻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但是她并不感到痛,反而有一种莫名的 喜悦;而且觉得那一处处伤痕所刻划的创痛,在步云的轻吻下渐渐的淡去。
“盈盈的身体最漂亮了,一点也不丑,你相信我,你好美,你是最美的!”
步云那一声声的保证,更是令她哭得柔肠寸断。
“步云步云”她终于忍不住用自己的双臂,牢牢的拥抱住再也找不到第二 份的温柔。
怎么办?她已经完全不想把步云让给别人了
三天下来,任盈盈的病已经痊愈,而且变得更喜欢黏程步云,成天都绕在他身边打 转。
本来在任盈盈完全康复时,程步云就打算卸下“母职”重新恢复男儿身的模样, 却在任盈盈的死缠烂打下,迟迟未能如愿,至今还是一身女装。
不过迎着任盈盈那粲粲笑?,他倒也毫无怨尤。
谁教他总是忍不住的就想宠她、怜她、逗她开心。
“步云,擎海今天会回来吗?”她记得步云跟她说过,孟擎海到台南成功大学去参 加一项?期三天的学术研讨会,今天才会回来。
“应该会吧!”除非在绿岛出了什么差池!程步云希望不会。
“哦”任盈盈像吞了一颗鸵鸟蛋似的,大好的心情突然变得沈郁。
好奇怪,她明明打算把步云和擎海配成一对的,怎么这会儿反而别扭起来,希望擎 海不会回来?
“怎么了?”
“没事!”她不想让步云知道她不应有的想法。
“离晚餐时间还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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