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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中罗幔低垂,珠帘半卷,起居用品,一应俱全,与其说是练功的密室,不如说是女子的闺房。
正中一张大床,竟是圆形的。床上锦褥软枕,瑞香袭人,让人想入菲菲。
床中心,飘香雪正盘膝坐在上面。额角有颗颗汗珠滴落,鬓发已湿;直而挺秀的剑眉,眉峰紧蹙;朱唇紧抿,面色惨白,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桑柔公主凝视着飘香雪,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想要为他拭去额角的冷汗。
飘香雪微合的双目,陡然睁开,迅速地躲开桑柔公主的触碰,由于用力过急过猛,身体失去重心,竟打了个趔趄,上身半卧到床上,支撑着身体的右臂微微颤抖,一股巨痛,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发出低低的喘息,濡湿的鬓发散落,贴在他苍白如纸的面颊上。
此时的飘香雪,看在桑柔公主的眼中,竟别有一种奇异的魅惑,让她忍不住想要贴近。
她的手,再次向飘香雪伸出,想要帮他减轻一些痛苦。
“滚!”飘香雪厌恶地怒声低喝,难忍的巨痛,让他的斥骂变得虚弱无力,却足以将人心冷冻。
桑柔公主的面色瞬间惨变,眼中的绵绵情意换成了浓浓恨意,爱与恨的痴缠,让她陷入了狂暴的汹汹怒火之中。
桑柔公主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翠色鼻烟壶,纤指轻轻一扭,一股浓香从鼻烟壶中溢出,瞬间溢满整个密室。
飘香雪顿时感到一种噬骨蚀心的疼痛,浑身有如被千万只虫蚁啃咬,又痛又痒,他的身子痛苦地佝偻着,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手脚已经开始抽搐,嘴角渗出了血水。
“白衣侯,这就是你惹怒我的下场。”桑柔公主恶狠狠地说着,心中却忍不住阵阵抽痛。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飘香雪,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宁可忍受‘蚀魂蛊’生不如死的折磨,也不愿接受我。我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水竹?”
想到那个女人,桑柔公主心中的恨意更浓,恨不得立刻将她抓在手中,食其肉,吮其血,啮其骨。
一个黑衣人匆匆跑入密室,桑柔公主正满腹怨怒无从宣泄,见忽然有人贸然闯入她的密室,想也别想,就是一掌,可怜的黑衣人本来是想向主子邀功的,却被他的主子一掌劈翻在地,口吐白沫。
桑柔公主仍不肯放过他,上前一脚,踏住他的胸口,怒斥道:“狗奴才,谁让你进来的?”
“我是……要……要告诉……主子,已经……找到……”黑衣人一边呕血,一边挣扎着吃力地回答,可惜,他的主子出手太狠,他还没有邀功完毕,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桑柔公主激动地一把提起他的衣领,不死心地逼问着:“你快说,是不是找到那个贱人了?”然而,他的狗奴才任凭她怎样摇晃,却再也无法回答她了。
桑柔公主愤愤地一把将黑衣人摔在地上,“没用的狗奴才。”她不甘心地骂着,抬脚欲走。
床上已经快要昏厥的飘香雪,却突然叫住了她,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警告着:“桑柔,不要……伤害她,否……否则,我一定……不……不放过你。”
桑柔公主快被他气炸了,想不到,他都痛得快要死了,却还一心只记挂着那个女人,“飘香雪,你越是心疼她,重视她,我就会越痛恨她,折磨她。”她的声音怨毒有如地狱鬼使,听得飘香雪心胆俱寒。
飘香雪挣扎着想要阻止她,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却双眼一黑,无力地倒在床上,失去了知觉。
桑柔公主立即从袖囊中拿出一颗彩色的药丸,硬塞进飘香雪的口中,直等看到飘香雪的喉结动了一下,才放心地离开。她虽然恨他,可是她决不允许他死。
水竹自从听说师父和高一已经脱险,心情便好了许多,身子也渐渐有所好转,只是那刻骨的相思,却未曾断绝。
她在白云山上,痴心以待,希望能等到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身影。
可惜,思念的人没有等到,却等来了自己的又一个噩梦。
桑柔公主看着眼前这张清逸绝俗的脸,发出阵阵狞笑,美丽的纤掌抬起,将羊脂白玉瓶中的暗红液体缓缓倒出,白皙的玉手,配上朱液翠瓶,美得让人炫目。然而这最美的手,却正制造着这世上最恶毒的丑。
一滴滴暗红的液体,滴落在水竹的玉雪冰肌之上,流出一条条蜿蜒扭曲的细流,像是一条条的蜈蚣爬过。
水竹的四肢被禁锢在十字铁架之上,动弹不得。脸上烧灼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凄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