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妖尊

以掩饰的激动和颤抖，那是即便面对妖王之首的银羽也没有过的情况，因为，这一次他所面对的，是在天荒之中，地位比银羽还要崇高的妖尊。

    轰。

    大地在摇动，天穹在**，就连四周那原本平和的天地灵气似乎因为那即将到来的身影也混乱了起来，天妖殿的祭坛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微光，仿佛是在欢迎那地位至上的来者。

    一只巨鳌出现在了黑煞的身前，那是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强大，似乎只要这只巨鳌站在这里，哪怕是那无上的天道，都要给予他三分的尊敬。

    如山岳一般庞大的身躯上，覆盖着一层闪烁着幽暗光芒的鳞甲，背上的龟甲纹饰着玄妙的图案，每时每刻，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纹路都会不停的变化着，就如同在探寻着天道的规则。粗长的脖颈上，略有些尖尖的头颅，头颅的两侧，则是两颗如人头大小的明亮眼瞳，那巨大的眼瞳中，流转着代表着智慧的光芒，仅仅是这两颗眼球，就比人类世界最完美的夜明珠还要宝贵。

    这就是妖尊，拥有着上古神兽“玄武”血脉的异兽，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似乎当天荒之域已经存在时，他就出现在了所有妖兽的面前，他是公认的年纪最大的妖兽，同样是在位时间最长的妖王，没错，妖尊在未曾即位之前，就曾经在此前的三位妖尊麾下担任东之妖王一职，在上一代妖尊去世后，这位拥有着堪比天荒历史年纪的长者才登上了这个荣耀的位置，而现在的东之妖王银羽，则是当年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弟，也是所有妖兽都推崇的，下代妖尊的继承者。

    巨鳌形态的妖尊慢慢的爬上了那座祭坛，巨大的眼睛看向跪在祭坛之下的黑煞，眼中似有一道精光闪过，一丝笑意悄无声息的出现。

    黑煞目不转睛的用狂热的眼光看着妖尊，身体止不住的颤动。他知道，在他看起来已经非常巨大的妖尊并没有展现出自己真实的样子，或者说没有施展出自己最大的体型，在他的记忆中，就在两百年前，当他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守护者的时候，妖尊，就用自己那足足笼罩了半个天荒内域的体型，吓退了一名自以为天下无敌的绝世强者。

    单单用自己那庞大的身体和强大的气势就令以为顶尖强者不战而逃，这就是妖尊，这才是妖尊的实力。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妖尊缓缓开口，那巨大身体中只是开口时呼出的一口气，就差点让黑煞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事情是这样的......”黑煞细细将启扬和天阴寒潭的事情告诉妖尊。

    “原来如此。”妖尊微微的抬起自己那巨大无比的头颅，看向天荒外域的方向，身体四周就如同有一层华光弥散，背部的大道之纹急速的变化了起来，组合成一个又一个奇妙的图案。良久，他才低下头，俯看向下方的黑煞。

    要说妖尊究竟最为擅长的是什么？那一定是就是推演之术。

    神话中有道，上古玄武乃水之主宰，以善于推演天机为名，更是执掌有诸天推演第一法宝--河洛图书，其所创玄武之道，堪称天下天机之所在。而妖尊，作为玄武后代，继承了玄武推演之术的他能知生死、晓轮回，也是凭着这种本事，才让天荒度过了好几次畏难，这也是妖尊在妖兽中博有盛名的原因之一。

    刚刚妖尊即是在运转着自己的推演之术，测算着启扬的命运。

    呼。

    妖尊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那磅礴的灵压将黑煞都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不愧是主宰所选择的的人啊，其命运之模糊竟然让本座都难以窥探分毫。”妖尊说道。

    “妖尊大人可有结果？”黑煞一感觉身上的压力小了就立刻站起身来，忙不迭的问道。

    "放心吧，我已经看到了...启扬的未来。”妖尊的眼中流露出思索和无奈的光芒，那犹如迷雾般的未来，自己可真的重未见过啊。

    “你回去告诉碧寒吧，就这么说......”妖尊慢慢说道，黑煞则侧耳倾听，一字不落。

    天荒外域，天阴寒潭入口处。

    焦急的来回彳亍的碧寒面色阴沉，眉头紧皱，一身衣袍再不复此前的整洁，而是变得凌乱不堪，启扬的事情对他造成的焦虑可想而知。

    “碧寒，”黑煞急急忙忙的从内域赶了回来，一见到碧寒就说道：“事情有着落了。”

    “怎样，妖尊大人同意出手了吗？”碧寒刚看到黑煞的身影，就立马冲了上来，抓着后者的衣服问道。

    “没有，”黑煞摇摇头说道：“妖尊大人没有打算出手。”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碧寒闻言着急的快要抓起自己的头发了，“妖尊大人不出手，那不就是想要启扬死在天阴寒潭里面吗？！”

    “不行，我要亲自去找妖尊，我一定要让他出手解救启扬。”焦虑的碧寒转身就想向内域走去，只是下一秒就被黑煞拽住了。

    “碧寒你找死么？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天荒守护者，连天道屏障都无法穿过去，还谈什么去找妖尊大人。”黑煞说道，手上死死地拽着碧寒，不让他走掉。

    “是啊，我有什么办法。”碧寒直接坐倒在了地上，沮丧地垂下了头。

    “你不要担心，”黑煞蹲了下来，拍了拍碧寒的肩膀，说道：“妖尊不出手，是因为他已经推算过了，启扬在天阴寒潭，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真的？”碧寒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当然是相信妖尊的推演能力的。

    “只是，那里面的天阴寒气绝不是启扬能够阻挡的呀，他如何能在其中安然无恙的呆上三天之久。”碧寒眼中的担忧依旧没有完全散去。

    “碧寒，我问你，”黑煞走到了碧寒的面前，与他对视，“凭启扬的身份，天荒之中有没有会伤害他的东西？”

    “没有，绝对没有。”启扬的身份异常的特殊，可以说哪怕所有妖兽会反了妖尊，但也决然不会去伤害启扬，因为后者所代表的的就是天荒的未来。

    “那么，天阴寒潭是不是我天荒的一部分。”黑煞再次问道。

    “当然是。”碧寒刚做出这个回答，眼中就冒出了一丝精光。

    “既然天阴寒潭也是我们天荒之域的一部分，那他又怎么会去伤害启扬呢？”黑煞站起身来，松了口气。

    “可寒潭里的寒气，那可不是属于我天荒的东西啊。”碧寒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的老弟，”黑煞伸出一只手，将碧寒从地上扶了起来，“我和你一样，都是担忧着启扬的安危，但既然妖尊大人都已经推演过了，说启扬不会有事，那我们也不必再操太大的心了，只要等着就好，三天，只要三天就行了。'

    “好，这样也好。”碧寒点头，看着身旁的石壁，默默不语。

    “那就和我先回去吧，三天之后，我们再来接启扬。”黑煞说道。

    “不了，老大。”碧寒直接拒接了黑煞。

    “我要在这里等着启扬。”碧寒说道。

    “等？你说你要等在这里？”黑煞目瞪口呆。

    “是啊，只是三天而已，这不是老大你说的吗？”碧寒笑了笑。

    黑煞着急的拿手直拍脑袋。

    “你要在这等无所谓，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无用功啊？如果启扬活着，三天后他自然会出来，但如果他出了......”

    “那我就在这等一辈子，”碧寒直接打断了黑煞的话，“哪怕等上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你......”黑煞指着碧寒，哑口无言。

    “十六年前，你们将启扬亲手交给了我，那时候我就决定了，我这一生都不会让他受伤，会一直保护着他，”碧寒没有看黑煞一眼，而是望着面前的山壁，自言自语，“这一次，如果他出来了，我会再陪他走下去，如果...如果他真的出不来，我就在这等着，等着他出来的那一天，等到...等到我再也等不下去的那一天。”

    “我是碧寒，是只属于启扬的守护者。”

    “我肩负着守护他的使命。”

    “他在我生，他亡我陨，不外如是。”

    “哪怕等上一辈子，我也不会后悔。”

    “因为我是碧寒，是他的碧叔，是他的......父亲。”

    “他没有父母，那就让我来给他亲情。”

    “这一次，如果我走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求求你，老大，让我留下吧。”

    这一=刻，夜空之下，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相视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