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荣良妃在云落那儿吃了“败仗”,永宁宫自此消停了下来,莫说不去凤仪宫请安了,就连秀女进宫,似乎都没引起里面那位半点水花。
这可不行。
凤仪宫内,云落看了眼斜对面坐着的叶婕妤,又看了眼坐在末尾的任常在,心下有了主意。
“任妹妹。”刚出凤仪宫,云落就唤住了任常在。
任常在赶紧走过来,笑道:“霄姐姐。”
“今日春光好,不如去御花园走走?”
任常在求之不得,一口应了下来。
三月初,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御花园里花团锦簇、蝴蝶翩飞,尤其暖阳照在身上,令人心情舒畅。
可走着走着,就听云落轻轻地叹了一声。
“姐姐怎么了?”任常在立马关心问道。
云落信手折下一枝花,“听说,新进宫的秀女中,有不少姿容、才情出众的。”
“女子才情有何用,最多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倒是姿容……”任常在选了一朵花折下,别在云落鬓间,“嫔妾让冉凝偷偷去看过,无一人比得过姐姐。”
云落勉强笑了一下,“姿容有何用,纵是倾国美人也敌不过光阴催人老,也就这几年可堪一看。”
“姐姐……”
任常在还想继续劝,却见云落目光一凝,落到她身上,换言笑道:“你这衣裳好看,用的流光缎?”
任常在跟着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扯了扯衣袖,笑道:“正是,上面的绣花还是嫔妾跟着姐姐……”
任常在话音一顿,面色忽的尴尬起来。
“怎么了?”云落疑惑问道。
“啊,哈哈。”任常在堆笑,还在想要怎么蒙混过关,就听泉流“咦”了一声。
“任常在穿的这身流光缎衣裳,应当是荣良妃赏赐的布料吧。”
任常在见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是,是荣良妃赏赐的布料,嫔妾难得能用上这么好的绸缎,所以……”
云落摇头打断了任常在的解释,笑道:“有了好东西就该用上,整日放在库房里,反使明珠蒙尘。”
“这样,我那儿还有几匹流光缎,你跟我回承风阁走一趟,将那些都拿回去。”
“那怎么行,”任常在下意识拒绝,“嫔妾也用不上这么多。”
“那就随你怎么处置,”云落不虞的哼了一声,“她的东西,我看见就烦。”
许是厌极了,云落不仅懒得做样子,还忘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压低嗓音。
任常在忙朝不远处修剪花枝的宫人瞪了一眼,见她走远,才道:“姐姐,您注意些!”
“御花园人多耳杂,有些话您私底下对嫔妾说说就够了。”
云落点了点头,但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问道:“你要不要?”
“要、要!”任常在噘嘴,“那嫔妾穿了流光缎的衣裳,姐姐可不能厌屋及乌。”
云落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
御花园里的谈笑声渐远,私语声却渐起。
但这点窸窣之音似乎没起到效果,直到叶婕妤也将荣良妃重新赏赐的流光缎转送给了任常在。
翌日,荣良妃仍旧没有出永宁宫,但有宫人在三日后手捧托盘从永宁宫出来。
“霄嫔小主,我家娘娘准备在十日后举办赏花宴,届时还劳烦小主穿这几套衣裳赴约。”
说话间,身后手捧托盘的宫人躬身上前,将托盘内已经制成衣裳的华服呈到云落眼前。
红的、粉的、绿的……五颜六色的衣裳足足做了七套,一字排开,看起来还挺赏心悦目。
可好看归好看,却着实让人难堪。
云落扫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回了寝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