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如一段木头似的栽了下来,身子重重压在她肩上,佟裳想扶他起来,可她哪里扶得动他,两人连同后面的屏风一同摔到地上。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头的人,白奉天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看到这副情景,吓得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大人,奴才这就去请魏大人过来……”
易恒张嘴要说话,还没出声先吐了一口血。
佟裳在旁边看得心疼不已,上前握了他的手腕,去探他的脉搏。
易恒冷冷抽回道:“回去。”
他发了令,白奉天哪里敢违,只得对佟裳歉意的笑笑,扬声叫来易恒的长随,两人一同将他掺扶了出去。
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佟裳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肚子也跟着突然抽痛了起来,她痛苦地捂着肚子,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靠着桌角才算站定了身子。
“小姐。”张婆婆从外头进来,见她样子吓人,忙唤来平儿道:“去请周太医过来,就说小姐身子不适,请他快来。”
“是。”
“小姐,奴才扶您回床上躺着歇会吧。”张婆婆轻声哄着,好不容易将她扶到床上躺好,已经是满头大汗。
低头看着床上的人,脸上却是一片木木的神色,她揪心地道:“究竟是怎么了?一个半死不活地抬出去,一个又是这样……”
佟裳苦笑着道:“婆婆,他不要我了……”
想着他刚才绝然的语气,佟裳就觉得心像是被人紧紧揪住,让她喘不过气来,“他让我自去谋出路去。”
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流下来,似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望着天花板的眼睛显得十分空洞。
张婆婆拿帕子帮她擦眼泪,那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没完没了,“大人只是一时堵气,小姐还怀着孩子,大人不会这样无情。”她顿了顿,又想起来道:“小姐有没有跟大人说你怀孕的事?”
佟裳苦笑道:“两个月前在我给他的信上早就已经说过了,他今天提也没提,想来是不想对我跟孩子负责,也是,他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地步,自然不愿意因为我失去前程,违抗皇上是死罪。”
张婆婆心中唏嘘,又怕惹得佟裳伤心,只得闭嘴不提,“小姐宽宽心,总有法子的,您的身子跟孩子要紧。”
夜重年听说佟裳病了,很快便赶来了,他心急如焚,来到床前唤着佟裳的名字,“裳裳,朕来看你了。”
叫了几声不见反应,他转头对张婆婆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张婆婆道:“下午的时候掌印大人过来看过小姐,他走了以后小姐就不舒服,周太医已经来看过了,他说小姐是急火攻心,并无什么大碍。”
夜重年听说易恒来过,哦了一声,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易大人跟她说了些什么?”
张婆婆有心隐瞒道:“奴婢在外面,并不太清楚,只隐约听见他们说和离什么的。”
夜重年眸子里划过一道喜色,随即又沉了下来,低头看着床上的人道:“离开他你就那么痛苦吗?”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夜重年笑笑道:“罢了,你好好照顾她吧,朕再过来看她。”
“是。”
夜重年从翊坤宫出来,坐在轿子上,只是心神不宁,回到养心殿,常满贵从台阶上跑下来道:“皇上,易大人在里头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