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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美昕拖着疲惫地身体回到金域蓝湾,刚走出电梯,就看到站在门的一老一小。她连忙擦了擦干涩的眼角,生怕被老人和孩子看到她哭过。
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快步走去,就算心里再疼痛难忍,她脸上已经扬起笑意,“爷爷,小周周,你们等多久了,爷爷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薄老爷子亲自送小周周回来的,他拄着拐杖,苍老的脸上褶皱很深,一头银白的头发,精神却一如七年前初见,矍铄抖擞。
他拽着重孙女的小手,目光慈爱地望着这孩子,明明满眼的痛楚,却还要在他面前强颜欢笑,看得直叫人心疼,他和蔼道:“好久没见你了,想来看看你。”
韩美昕心里一滞,在薄家,真正对她好的,除了薄明阳,就是薄老爷子吧。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亲孙女宠的,到底,她还是要辜负他对她的期望了。
“爷爷,对不起,我最近工作太忙。”韩美昕难过的撒谎,不是不想去看望他的,只是一想到薄夫人,她就再不愿意踏进那栋宅子。
薄老爷子也不拆穿她的谎言,他柔声道:“没关系,你忙,只要心里记着还有我这个爷爷就好了。”
韩美昕心中泛起绵密的痛楚,这个老人,即使知道她和薄慕年是那样不堪的结合在一起,对她也是宽容大度的,七年来,连厉色都没给予她半分。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拿出钥匙开门,然后请老人进去。薄老爷子牵着小周周走进去,小周周还是不肯说话,往日灵动的眼睛也没了神采,这孩子在父母的离婚战争中,受到了太多太多的伤害。
韩美昕关上门,连忙去倒茶出来,知道老爷子喜欢喝西湖龙井,她家里时常备着,就怕哪天爷爷过来了,没能让他喝上他爱的茶。
她备了好久的茶,有时候看见过期了,她就会扔掉,然后重新找朋友带最好的茶回来。以前薄老爷子没来过她这地方,她以为永远都用不上,却不想到有朝一日,能在这小小的房子里,给爷爷泡一杯他喜欢的茶。
薄老爷子低头看在在沸水里打着旋儿往下落的茶叶,他眉目染了笑意,“丫头,还记着爷爷喜欢这西湖龙井啊?”
韩美昕自然是记得,朋友带回来的茶,她都会送一份去军区大院孝敬老爷子,老爷子别的爱好没有,就好这一口。
薄夫人就常说韩美昕这小蹄子,就是拿捏住了她公公的软肋,才会这么由着她折腾,把薄家颜面都不顾了,还护着她。
“爷爷喜欢的,我都记着呢,就是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韩美昕心里有些伤感,到底还是止了话。
薄老爷子自然也听出一些端倪,他看着乖巧的重孙女,将她支开,不让她听见大人的谈话。等小周周回房间去了,他才叹息一声。“丫头,我还记得当年我们找阿年逼婚,那个时候你们应该还没有在一起,阿年说,他的字典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当时我和你爸听了,就觉得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我没想到你们也会闹成今天这个样子,真的就无法挽回了吗?”
韩美昕垂着头,眼中泪水涟涟,七年时间,她和薄慕年纠缠不清,如今终究还是应该放手了,她点了点头,“爷爷,是我没有福分,做薄家的孙媳妇,对不起,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
薄老爷子摇了摇头,神情带有怜惜,“罢了罢了,既然你去意已决,爷爷不强求你,只是你失去了阿年这个好孩子,真的不会后悔吗?”
韩美昕脸上的痛苦逐渐加重,会吧,否则下午从他车里下来,她不会哭得那么撕心裂肺,那个她爱着又拒绝靠近的男人,因为她知道,他们越接近,就越会蛰伤彼此,而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薄老爷子瞧着她脸上越发清晰的痛苦,他沉沉的叹了一声,年轻人啊,是该折腾折腾,离了也罢,离了才能看清彼此的心。
薄老爷子抽了纸巾递给她,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她的情绪平静下来,他道:“丫头,去给爷爷做顿饭吧,以后爷爷再要吃到你做的饭,怕是很难了。”
这一句话,又勾起了韩美昕的伤心,她匆匆抹了抹眼泪,一边应着好,一边转身往厨房里走。
薄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他站起来,打量着这套公寓。这算起来,还是他第一次走进这里来,这里有着女孩子的婉约风格,不像清水湾别墅,走进去就是一股冷硬。
他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听见小小的抽泣声,他眉头一皱,朝那间紧闭的卧室看去。那个傻丫头啊,当初哭着来找他出主意,如今依然还是挡不住父母离婚的脚步。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让这丫头接受现实?
他慢腾腾走过去,来到卧室门外,良好的修养致使他连进重孙女的房间,都会抬手敲门,哪怕这还是个六岁多的孩子。
敲门声响起,里面的哭声嘎然而止,薄老爷子想着那小丫头此刻急匆匆的抹眼泪的样子,又是忍不住一阵心疼。自古以来,父母离婚,受伤的就是孩子。
半晌,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露出那双湿漉漉怯生生的黑眸,像极了阿年的黑眸,那么怯弱的望着他,把他苍老的心都要绞碎了。
看见门外的人是太爷爷,小丫头眼睛一眨,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她想不明白,就连沈晏白那么乖张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疼,为什么她这么乖,爸爸妈妈还是要离婚?
薄老爷子推开门进去,伸手合上门,牵着小丫头的手来到床边,两人坐着,他打量着房间里的装修,粉色的公主房,墙上贴着小狸猫、大白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动物,据说这都是电影的暖男。
这孩子心里,还是向往着温暖的。
奈何有这么两个倔强的父母,也是苦了她了。
他收回目光,落在小小的人儿身上,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满是皱纹的手包裹着那只小小的手,他极其艰难道:“孩子,成全他们吧。”
“太爷爷……”小周周失声哭出来,连太爷爷都放弃了,爸爸妈妈就再也不会在一起了,她哭得心碎,“太爷爷,你说过会帮我的。”
薄老爷子揪心扯肺的难受,苍目里也浮动着泪光,他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时候没有过心软,杀红了眼睛看着遍野的尸体,他没有过怯懦,更没有过眼泪。此刻却被这个小小丫头的哭声揉碎了心脏。
“小周周,没法了啊。”
小周周没有抑郁症,不会开口说话,是他教的,看着那孩子每日郁郁寡欢,像被折了翅膀的鸟儿,小小年纪就满脸忧郁,他实在不忍。
这孩子想为父母在一起再做些努力,他便成全。
他想着,就算为了孩子,这一对夫妻该闹的也闹腾够了,却低估了时间在他们心里造成的伤害,那是任何人都撼动不了的,除非他们自己想通。
如今看到韩美昕那么痛苦,他不能再坐视不理了,离了吧,离了他也清静。
“太爷爷,我不要过有爸没妈,有妈没爸的日子,太爷爷,您再想想办法,您那么睿智,您一定还有办法帮我的,对不对?”小周周急切地握住太爷爷的手,就像握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不要他们离婚,不要他们变成陌生人。
薄老爷子另一手覆上来,握住孩子小小的掌心,他道:“小周周,太爷爷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两个刺猬,他们相爱了,可是谁也不愿意拨下身上的刺,所以他们一靠近对方,就会扎伤对方,扎伤对方,还是忍不住靠近对方,然后有一天,其中一只刺猬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失血过多死了。”
小周周懵懵地望着太爷爷,没听懂,“太爷爷,可是爸爸妈妈他们是人,不是刺猬。”
“……”薄老爷子发现,这个故事太深奥了,小周周未必听得懂,他换了一种方式,道:“你爸爸妈妈他们不是刺猬,却是比刺猬还要倔强的人,他们的刺是在长在心里,他们不远离,就会永远无休无止的争吵,小周周,看着你妈妈流眼泪,你不心疼吗?”
“可是离开爸爸,妈妈就不会流眼泪了吗?”小周周疑惑的问道。
“那样她就会看清自己的心,看清她的感情,小周周,人很复杂,没有失去,永远体会不到长在骨髓里的感情。如果你想让你爸爸妈妈在一起,就不要让她再痛了,只有她不痛了,他们才有机会在一起。”薄老爷子轻叹道。
小周周还是似懂非懂,“可是太爷爷,如果爸爸失去妈妈就另娶了怎么办?我看到报纸上爸爸带女人去开房了,他要给小周周找后妈了吗?”
“他敢!”薄老爷子重重戳了一下拐杖,韩美昕突然那么绝决的离婚,和那王八羔子管不住下身有关。这事出来后,他几天都没敢出门。薄家家风严明,可如今被这少不更事的孙媳妇闹得面子早没了,现在又被那不懂事的王八羔子捅得里子也没了。
他走出大院,就没少被那些老东西取笑!
小周周吓得缩了缩脖子,只要太爷爷说不让爸爸找给她找后妈,她就放心了。薄老爷子瞧吓着了小重孙女,他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丸子头。
当晚,薄老爷子在金域蓝湾吃了晚饭,韩美昕打电话给勤务兵,让人来把老爷子接回去。老爷子临去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隐含着不舍,随即老爷子拄着拐杖离去。
韩美昕将他送到电梯里,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电子屏上的数字开始往下翻,她眼里的泪夺眶而出。她回到公寓,收拾桌子时,小周周出来了,她站在餐桌旁,像个小大人一样,认真的看着她,“妈妈,我不阻止你和爸爸离婚了。”
韩美昕心里一震,手里的碗滑落下去,瞬间摔得粉碎,她也不怕碎片扎伤脚,快步奔到小周周面前,在她面前蹲下,她狂喜地望着她,“小周周,你会说话了,你终于开口说话了。”
小周周看着妈妈激动的模样,她眼泪也掉了下来,她扑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像个小甜心一样,贴心道:“妈妈,我不想让你痛,你和爸爸离婚吧。”
韩美昕泪如雨下,听到孩子终于肯接受他们要离婚的事实,她心如刀割,小周周,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把你逼成这样,妈妈向你保证,就算离婚后,也不会让你少得一点母爱和父爱。
当晚韩美昕的心,是一半欣喜一半痛苦,薄慕年承诺过她,只要小周周开口说话,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她想起在他车里捡到的那枚钻石耳环,想起林若欢戴在这副钻石耳环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她心里就疼痛不休。
哄睡小周周后,她给薄慕年打了电话,他那边很静,隐约听得到火星烧灼烟纸的声音,他在抽烟,她顿了顿,道明来意。“薄慕年,小周周开口说话了,你答应我的事,现在可以实现了吗?”
薄慕年捏着烟的手骤然一紧,燃烧着的腥红烟头折过来烫了他的手,发现小周周装病,是他偶然回军区大院撞上的,那孩子跟着爷爷嘀嘀咕咕的说话。
他没有进去,转身离开,遂了孩子的意。
可如今,就连孩子也放弃了,他是否真的该放弃了。沉默半晌,那端都安静的等待着,他闭了闭眼睛,扔了烟,伸脚碾熄,他声音清冷道:“好,明天到办公室,我会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书。”
韩美昕还来不及说话,那端就挂了,她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大雪纷飞,一时红了眼眶。纠缠了七年,终于要结束了,为什么她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更加痛得锥心刺骨?
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她闭上眼睛,任眼泪滑落下来,她告诉自己,韩美昕,你可以的,没关系,你能做到的。
韩美昕第二天醒来,就发现自己感冒了,嗓子疼得难受。她依然起来给孩子做早餐,请的帮佣只负责下午接送孩子,以及打扫家里的卫生,其他的事,几乎都是她亲力亲为。
给小周周扎了两个辫子,看她吃完她做的早餐,背上书包,安静地站在门口等她。她拿起公文包,牵着女儿的手,送她去上学。
学校门口,韩美昕看着孩子转身走进校门,她一直望着望着,直到再也望不到她的身影,她才转身回到车里,开车去薄氏大厦。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过这边了,自从她成为子午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就很少来过这边,前台认识她,看见她推门进来,就领着她去电梯那边,她道:“薄太,薄总已经等您很久了。”
韩美昕心口钝痛,下意识攥紧包带,才能避免泄露心里的情绪。32岁的女人,早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么单纯,再加上人生的阅历,让她很容易隐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哪怕心里已经痛得快死去。
她搬出清水湾别墅,刘妈偶尔还会给她打电话,说先生也很少回去了,那时候她知道,薄慕年多半是宿在外面的公寓。
乘电梯上楼,到达顶层,她走出去,徐浩接待她,请她去会议室。推开会议室的门,薄慕年坐在主位上,手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正往嘴边送,吸食了一口,他吐出烟圈。
他的烟瘾越发重了,看他面前的水晶缸里,全是烟蒂。以前,她试着管过他,不让他抽烟,他就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薄太太,你不让我抽烟,让我干些什么好呢,玩你吗?”
韩美昕常常被他不要脸的话激得满脸通红,可他不仅仅是说说而已,没烟抽的男人很暴躁,一手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带着浓浓新鲜烟草味的薄唇就贴了上来,吻得她全身发软,恣意进出她,看她被他折磨得进气少出气多才会罢休。
韩美昕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他指尖袅袅升起的烟雾,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旖旎的一幕,她的脸有些红,堪堪移开视线,却触到男人看过来的目光,她的耳根子立即红透了。
薄慕年透过烟雾,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看着她脸颊酡红,心神一荡,莫名的就心猿意马起来,他将手里的香烟送到薄唇边,又吸食了一口,才勉强压下心头的骚动。
“来了?”薄慕年问了一句废话。
韩美昕点了点头,松开门把手,走了进去,在他下方右手边的位置坐下,她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来递过去,道:“这是我弄好的离婚协议书,你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在上面签字就好了。”
薄慕年眼底划过一抹阴鸷,只是消失得太快,女人并没有瞧见。他素白修长的手指拿起文件翻开阅读,一份简单的离婚协议书,韩美昕什么都没要,只要了小周周的监护权。
他眯了眯黑眸,眸底闪烁着湛湛精光,两手优雅的捏着文件,嘶啦一声,文件被他撕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韩美昕急得脸色都白了,她腾一声站起来,目光严厉地盯着薄慕年,怒道:“薄慕年,你出尔反尔!”
薄慕年却没有理会她,他拍了拍手,辛律师从门外进来。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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