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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存希下班回来,在楼下没有看到宋依诺,兰姨说她在楼上,他快步上楼。当他推开主卧室的房门,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从卧室门口到里面,地上至少放了七八个行李箱,他走进去,在衣帽间找到正在收拾衣服的宋依诺,他倚在门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出声,“依诺,你打算把家搬过去吗?”
宋依诺猛地抬起头来,她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道:“你吓我一跳。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早吗?已经下班了。”沈存希迈开长腿走进去,拿走她手里的衬衣,重新挂回衣架上,他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抵到衣柜门上,“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宋依诺双手垂在身侧,因为在家里,她身上穿着轻松休闲的外套。衣领有点低,沈存希比她高,低头隐约可看见她胸前伟岸的风景,他呼吸急促起来。
宋依诺不自在的捏着衣角,她仰头看见他,对上他深暗的凤眸,她鬼使神差道:“想你啊!”
沈存希低低地笑了一声,双手改而撑在她腰侧,微微俯下身去,几乎与她一样高,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唇对着唇,离着一线距离,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与浓烈得无法忽视的男性气息。她的心忽地砰砰乱跳起来。
“想我什么?”
大概是自杨素馨去世后,她再也没有瞧见他如此轻松且带着三分痞意的笑容,她表情有点呆,盯着他黑得像漩涡一样的眼睛,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一般,她说:“想你要穿些什么衣服,我得准备好,以免到时需要还要回来拿。”
沈存希抬起左手,轻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指腹下肌肤光滑有弹性,像是上好的奶酪,令他爱不释手。有多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她,他都快记不得了,“不用准备这些,沈宅那边都有,再说我们住不了多久,等明年开春了我们就搬回来。”
“什么?”宋依诺心底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沈存希的手指轻揉着她的红唇,动作暧昧,看她震惊的小脸,他再度轻笑,“难不成你还想在那里住一辈子?”
宋依诺没说话,她确实是做好了在沈宅住一辈子的打算,至少要住到沈老爷子……
沈存希瞧她呆头呆脑的模样,也猜到她心里的想法,他声线低哑,带着磁性,“就算你想,我也无法安心。”
“嗯?”宋依诺迷茫地望着他。
沈存希没有解释,看着她这副迷茫地样子,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深幽的凤眸里像是丢进了一把火,瞬间将他燃烧起来。他凶猛地吻住她的唇,那股狠劲儿,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他自然不会让她知道男人的小心眼,沈宅有唐佑南,她的前夫,他们相恋八年,那样长久的感情让他心生顾忌。他知道,他远远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自信从容,哪怕现在她眼里只有他,他还是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怕自己一不小心,她就会被别人夺走。
30岁的男人,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寝食难安,明明已经得到,却时刻在害怕失去,害怕怎么也抓不住她,害怕重蹈老爷子的覆辙。
宋依诺睁大眼睛,双手被他反扣在衣柜门上,她无法拥抱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占有,直到最后一刻,她才挣脱了他的束缚,拥抱着他,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却与他一同沉沦。
卧室里光影斑驳,沈存希靠坐在床头,宋依诺倚在他怀里,抬头只看到他轮廓刚毅的下巴,她伸出食指,轻轻勾勒他的五官轮廓,他低头看她,哑声道:“又想了?”
“去你的。”宋依诺轻弹了下他的下巴,身体一滑,就滑进了被子里,露出圆润的肩头,令人浮想联翩。沈存希将她的身扳过来,大半个上身全压在她身上,吃饱喝足的男人眉梢眼角都尽是满足,他说:“依诺,我们要个孩子吧。”
宋依诺一愣,要孩子这个话题他不是第一次提起,可每次听见,都让她心里震憾。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果有了孩子,他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血脉相传的人,那种感觉想想就觉得很微妙。
沈存希见她盯着他发愣,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颊边新生的胡茬扎得她指间痒痒的,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嗯?”
宋依诺回过神来,对上他炯亮的凤眸,她点了点头,“嗯。”
其实他们很早就没有做措施了,但是每个月大姨妈还是如期来报道,照理说要怀上,早该怀上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
沈存希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他一掀被子,将彼此盖住,声音朦胧的从被子里传出来,“那我们现在开始造人……”
……
沈存希夫妇搬回沈宅那天,正好是周末,两人都不上班。虽然他们只带平常要穿的衣服过去,也装了整整两大箱,剩下的被兰姨放回衣帽间里。
兰姨站在楼下,看着他们从楼上下来,她心里舍不得,直抹眼泪,“先生,夫人……”
宋依诺看见兰姨抹眼泪,她心里也难受,她快步走到兰姨身边,倾身抱了抱她,“兰姨,你别这样,我们就是回老宅住段时间,等开春了,我们还要回来的。”
自从她住进依苑后,兰姨对她像是对待亲闺女一样,她很感激她对她的照顾。
“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夫人,你身体弱,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老宅那边的人对你不好,你就早点回来,依苑还有兰姨呢。”兰姨握住她的手,家里好不容易热闹一点,这又冷清了。
“好,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要多一个小萝卜头了。”宋依诺笑道。
兰姨一惊,眼睛瞄向她平坦的小腹,“夫人,你肚子有信了?”
宋依诺脸颊一烫,她回头看了倚在扶手上的沈存希一眼,羞涩的摇头,“还没有,不过正在积极备孕,到时候我们回来,可就是三个人回来了。”
“好好好,我最会照顾孕妇和小孩子了。”兰姨激动极了,她家的家境不好,为了多赚点钱,不能和儿子媳妇生活在一起,媳妇生孩子后,都是交给亲家妈妈带,她其实很喜欢孩子的。
“嗯,那我们走了。”宋依诺道。
兰姨放开她的手,连连点头,“好好好,先生,夫人,你们要早些回来。”
沈存希上前一步,将她拥进怀里,他向兰姨点了点头,揽着她向别墅外走去。
行李早已经搬上车,老王看见他们连袂走出来,他连忙拉开车门,等他们上车,才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向别墅外驶去。
宋依诺偏头看着站在台阶上含泪相送的兰姨,以及在朝阳下静静伫立在那里的依苑,她心里的不舍越发的浓稠了。她告诉自己,只要两三个月,他们就回来。
沈存希瞧她眼眶发红,他轻轻将她拥进怀里,他低声道:“依诺,别难过,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回到我们自己的家里来。”
“嗯。”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入沈宅,两人下了车,沈存希牵着她的手往大宅走去。宋依诺跟在沈存希身后,看着面前的雄伟的建筑,沈家大宅就像一座古时候的城堡,巍峨雄壮,隐隐透着威严与不可侵犯。
不巧的是,他们刚走了几步,另一辆车子驶了进来,沈存希和宋依诺停下来,转身看着那辆车子停下,然后沈遇树夫妇从车里下来。
看得出来,贺允儿今天出院,可真是巧了。
贺允儿下车,她穿着黑色羽绒服,衬得一张脸越发惨白,她头上戴了个帽子,据说流产也是要坐小月子,不能招风,否则会头疼。
沈遇树站在她旁边,双手随意的搁在西裤口袋里,并没有伸手扶她,这对夫妻,从一开始就是貌不合神离的相处模式。
有时候不爱一个人,便能从行为举止中看出来,那是真的不爱,即便做了夫妻,即便她刚刚为他小产,他也不会心生半点怜惜。
佣人过来扶着贺允儿,三人向他们走来,来到他们面前,沈遇树道:“四哥,四嫂,回来了。”
“嗯。”沈存希应了一声,宋依诺朝他点了点头,目光睨向贺允儿,她道:“弟妹这么快出院,身体都调理好了吗?”
贺允儿直接无视她的存在,她虚弱道:“四哥,欢迎你回家。”
沈遇树蹙眉,沈存希神色淡漠的点了点头,他清楚贺允儿那一点小心思,只是没料到她的执念会这样深,在她嫁给遇树之前,他们总共单独见面的次数没超过两根手指头,她到底哪里生来的执念?
沈存希揽着宋依诺,低声道:“走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嗯。”宋依诺抬头看了贺允儿一眼,心里兀自叹息了一声,与沈存希一起向大宅走去。
贺允儿站在原地,看着沈存希殷切体贴的照顾宋依诺,还抬手帮她将被风吹乱的刘海抚到耳后,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完全不顾忌她的心情,她暗恨在心里。她赶在今天出院,就是想回来看看他,没想到却看到这样令她心碎的一幕。
明明这一切都是她的,如果没有宋依诺,她怎么会这么凄惨?嫁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还怀了自己不爱的男人的孩子,流了产都没有得到他半点体贴与怜惜。
她有时候忍不住会想,沈遇树的心肯定是铁石做的,那么硬那么狠,厉家珍为什么会爱上他?
沈遇树看着她的目光追随着他们远去,他声音清冷,道:“走吧,你刚刚流产,不要在外面吹风。”
贺允儿偏头看着他,目光里充满怨恨,“我刚刚流产是因为谁?沈遇树,你别忘了,那也是你的孩子,她杀了我们的孩子,你就这样让凶手逍遥法外吗?”
沈遇树目光泠泠地盯着她,他冷酷道:“我们的孩子?我什么时候和你变成我们了?贺允儿,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惹毛了我四哥,他狠起来谁也无法阻挡。”
“是么?那我还偏就想看看他被惹毛了是什么样?”贺允儿说完,吃力地向沈家大宅走去,哪怕永远只能追着这道影子,她也心甘情愿。
她深信,如果没有宋依诺,沈存希的目光也会这样温柔的落在她身上。
沈遇树站在寒风瑟瑟的小路上,看着贺允儿执着的背影,他的心情很复杂。他已经履行了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却始终无法放下那段感情,开始新的生活。
有时候,当他看见贺允儿挺着肚子吃力地上楼梯时,他想过要去扶她,但是那一刻,他心里的罪恶感就会阻止他。他怎么能靠近她?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他又怎么会错失他的爱情?
他无法对她好,因为心里会觉得背叛了家珍,哪怕她已经不要他了,他也不能背叛她。这是一个执念,像贺允儿对四哥的执念,像四哥对宋依诺的执念,这一生都无法放下。
良久,他叹息了一声,俊脸上冰凉凉的,他一抬头,竟看到天上飘起了雪花,他心头一阵恍惚,伸手接住雪花,雪花落在掌心立即融化成水滴,他缓缓紧握成拳,恍惚间,似乎听到那个嚷嚷着要陪他看第一场雪的声音,他黑眸狠狠闭上,“珍珍,江宁市也下雪了吗?这是桐城的第一场雪,可惜我把你弄丢了。”
江宁市厉家梧桐院内,今年冷得特别早,厉家珍游学归来,和厉御行在梧桐院下煮酒,她心口忽然揪痛,厉御行注意到她脸色大变,转过头去问她,“家珍,怎么了?”
厉家珍忍了忍,那股疼痛过去,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她神色恍惚,“大哥,下雪了。”
厉御行抬头,果然看见天上飘起了雪花,他道:“这雪下得真是时候,青梅煮酒,共赏雪景,正好应景。”
厉家珍伸出手,雪风刺骨,她的手很快冷得红彤彤的,她说:“今年的雪下得有点早,去年我和遇树哥哥还约定,今年要一起看桐城的第一场雪。”
厉御行斟酒的动作一顿,他偏头望着小妹,她一夕间似乎成长了许多,眉宇间深刻的忧愁让她平添了几许忧郁,他轻叹一声,“家珍,忘了吧。”
厉家珍轻笑,他的婚礼上,她做得再绝决,心里也有种渴望,渴望他抛下一切来追她,那么纵使一无所有,纵使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着他,她垂下眸时,晶莹的眼泪滚落下来,“大哥,你教教我,怎么将一个已经长在心里的男人从心里剜去?”
厉御行沉默半晌,竟是无言以对。
……
今天是周末,除了唐佑南,沈家人都在。
沈存希牵着宋依诺的手走进去,屋里的温暖驱散了他们身上的寒气,沈存希脱下大衣,交给佣人,牵着宋依诺走进客厅。
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连清雨坐在他旁边,看见他们牵手走进来,她眼底掠过一抹冷笑,果然没让她久等,他们到底还是搬回来住了。
沈唐启鸿和颜姿坐在沈老爷子对面,他们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大门口,夫妻俩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就算沈存希与宋依诺已经领证,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
毕竟曾经的儿媳妇变成如今的弟妹,在心里上根本无法接受。
沈老爷子的态度不算热络,也不算冷淡,“回来了?”木状杂划。
“嗯。”沈存希向来目中无人,仅向沈唐启鸿和颜姿打了声招呼,宋依诺就不一样了,她再次踏进沈宅,是以沈存希妻子的身份来的,该尽到的礼数还是要尽到。
好在沈存希已经提前让人备了礼物,她只要把礼物送到各人手中便可。有了上次贺允儿流产的前车之鉴,她送的都不是入口的东西,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送给老爷子一条羊绒围巾,暖和且不扎人,灰色的围巾,老爷子接过去,神色淡淡的,说了句有心了。宋依诺送给颜姿的是一件淡绿色的披肩,意大利某品牌的限量款,有钱也未必买得到。颜姿打开一看,就爱不释手,但是转念一想,宋依诺现在是她的弟妹,她高兴什么。
她送给沈唐启鸿的是一套象棋,沈唐启鸿是个棋痴,每每下班回到家,都会下一盘,沈唐启鸿看着象棋,心里五味杂陈,宋依诺给他们当媳妇的时候,她要有这份心,他们又怎么会不接受她?
宋依诺送给连清雨的是一块腕表,连清雨没什么表情的收下了。
贺允儿和沈遇树进来时,宋依诺将送给他们的礼物给他们,贺允儿没收,只说累了,要上楼去休息,就转身上了楼。
沈遇树接过去,淡淡道:“四嫂,我拿给她。”
“谢谢。”宋依诺看着贺允儿的背影,心里轻轻一叹,她和贺允儿新仇加旧恨,只怕做不了好妯娌了。沈存希坐在沙发上,朝她招了招手,“依诺,过来坐。”
宋依诺收回目光,缓缓走到沈存希身边坐下,其实她心里挺别扭的,毕竟她曾经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只是那个时候她的辈份最低。
沈存希倾身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累了吗?要不要上楼去休息?”
“不用,大家都在呢。”宋依诺摇了摇头,不想第一天过来就招得沈老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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