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打开门,就看见背着一筐碳的周虎朝着他咧着嘴笑得爽朗。
声音清冷疏离的问:“什么事?”
本来还因为许久没见自己崇拜的周衡,而心情有点激动的,但对上周衡莫名的黑脸,再激动的心情都有些抗不住。
今天初雪,早上和他爹一块赶牛车到镇上的时候都没觉得有多冷,但现在才体会到今年的这场初雪还真的忒冷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因天气冷,而是因为周衡的气压压得有些不咋敢呼吸。
这脸色,好似他出现得不是时候似的。
周虎咽了咽唾沫,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的解释:“我娘说今天下雪,你们刚搬家,碳火肯定不够用,让我趁着我爹拉碳到镇上的时候送些过来。”
周衡嗯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道了声“进来”,转身走进了院子中,扫了一眼屋子那紧闭的窗户。
躲在屋子里边的齐绣婉现下根本不敢出去,只觉得臊得慌。
刚刚“假如”完,就真有个男人送炭来。即便是周虎,不是那劳什子鳏夫,但也足以让她窘迫不已,一张脸红得像是被人放在炉子上翻来覆去的烤了许久,又烫又红。
周虎进了院子后,齐绣婉只听到周衡说了句“放在这”后,就没有了说话的声响,随之院子的门关了起来。
周虎这么快就走了?
那周衡呢?
心里想了许久,才蹑手蹑脚的从屋中出来,结果二人竟然一块站院子正中央低声交谈,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她正想悄无声息的退回屋中,却正好与抬头看过来的周衡对上了视线,不知怎的就一虚,缩回了门旁的墙后。
周衡收回视线,然后才低声道:“这件事私下来做,找马场的赖子三,只要给银子他就会做,让他在说好的时间把马带到我说的地方就成。”
越听越玄乎,周虎面上露出了几分不确定:“若这件事被旁人知道了怎么样?”
周衡抬眸瞥了他一眼,没有半点说笑的语气:“会死。”
周虎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的问:“周衡哥,你这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周衡:“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你今天从这地方出去,短时间就会有人盯着你,所以最好是在说好的前一日的晚上再去寻赖三,而且这几天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别露出什么破绽。”
“真、真有人盯着?”周虎一个乡下少年,听到这些,难免觉得不真实。
周衡看得出他的慌乱,淡淡的说:“如果害怕,可以拒绝。”
周虎没有一丝犹豫的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是害怕,就是有点懵。”
他不过是个乡下的种田汉子,又是什么会死,又是被人盯着,肯定一时反应不过来。
“答应了?”离开时,最好能有一匹马,但周衡明白在现下自己和小哑巴都被盯着的情况,他肯定是办不了,只能让别人来帮这个忙。
周虎忙不及迭的点头:“肯定帮忙!”
“谢谢。”周衡道谢。
向来冷冷冰冰的人第二次朝自己道谢,周虎挠了挠脑袋,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咧嘴一笑:“我办事,周衡哥你放心,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周衡让他等一会,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一直在屋中的齐绣婉听不见声音,正想推开窗户,露出一条缝隙来偷瞧一眼,看周虎是不是走了。
但才推开,门帘就被撩了起来,看到周衡的时候一惊,手一松,才微微撑上去的窗户“啪”的一声细微声响落了下来。
被抓了个正着,齐绣婉脸一红,忙磕磕绊绊的解释:“我就是,看看人,走了没有。”
周衡瞥了她一眼,想起周虎来之前的对话,看她窘迫的表情,面色不变的说:“周虎可不是鳏夫。”
齐绣婉脸色一窘,觉得他是故意调侃自己的,顿时有些气恼。朝着他哼了一声,然后背对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不看他。
齐绣婉的脾气,周衡也摸清了几分。想必她以前也不是什么温顺的,不是个会折腾人的,就是个娇蛮的性子。
周衡看着她背对自己的背影,面色线条多了分温色,收回了目光,然后去匣子中摸了银子出来。
拿了二十五两出来走出了屋子,到了院子外给了周虎。让他传话赖三,他要一匹中等的马,得了马后,再给二十五两。
好马虽贵,但在小地方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中等马匹十几二十几两都可以了。
周衡和赖三有过接触,只是了解不深,但这几天有心了解,旁敲侧击倒也了解了七分。赖三好赌,好赌的人贪起财来的胆子比普通人大得多。
赖三在马场也只是个帮工,只要给了本钱,能白挣二三十两银子,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打死都不可能说出去的。
而且周衡也没让周虎说是他买的,只让他暗示赖三是有人犯了事逃命用的。
在这边境之地,坑蒙拐骗是常有的事,且杀人偷盗的事情也不少,而且还有许多犯了事的人往这边逃走的,那马场多为做这些亡命之徒的生意,赖三也没少接触给这些人送马。
再说这屋子里边,齐绣婉待周衡出去后,才转过身来走回窗户后边,推开了一条缝隙往外边看去。
正好看到周衡给了几锭银子,瞧着那钱数就知道不是给碳的银子。
脸上露出了几分思索,再看二人压低声音谈话,显然不想让旁人听到,再者临近周衡说的“十日之后”,齐绣婉隐约知道他们聊的事情和什么有关。
放下了窗户,心思有点复杂。
周虎走后,周衡正要把门关上,却见那日在屋外徘徊的徐秀才提着几两的猪肉顿足在巷子中。似乎刚要从周衡家门前走过,但不凑巧门开了,脚步也顿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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