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
“什么圈套?“
“你伪造了一封信。”
“你是说这封信不是柳一山写的?你对纸上的笔迹进行了技术鉴定?”
“我没有说这封信不是柳一山写的,也没有对笔迹搞什么技术鉴定。我只是用自己的肉眼,发觉你伪造了一封所谓的最后来信,现在我解释给你听。首先,我发觉柳一山有用圆珠笔写信、记笔记的习惯。用圆珠笔在薄薄的信笺上写,不可能不在下一页纸上留下笔划的痕迹。接着我又发现,留在这封信的最后一页信笺上的笔划痕迹,与前一页所写的文字对不起来。这样,我就很自然地得出结论,你显然把真正的,最后一封信的其他信笺都换过了,只留下有着签名和年月日的最后一张。为了查实你设圈套骗我的真实意图,更是为了追究柳一山自杀的动机所在,我把留在最后一页信笺的笔划痕迹都辩认了出来。这一辩认尽管很不完整,我还是发现了许多新东西。”
“请你不要往下说了!事已至此,你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吧。”
“你愿意讲什么就讲什么吧!你我之间,毕竟不存在审讯与被审讯的关系,你有权对你个人感情方面的私事保密。”
“那我就从头说起吧!我是柳一山的远房表亲,比他小好儿岁。因为他帮助我高考复习,出了不少力。他的文章又写得很漂亮,漂亮得让我入迷。所以,我们很快就好上了,在男女之间,也许只有成为情人之后才能相互了解得更多更深。我成为他的女朋友后不久,便发觉把他作为一个自己的男人并不那么理想。他虚伪、自私、贪婪。
最令人难忍的是,他懦弱。懦弱得不象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开始后悔!当我发觉一个篮球运动员远比他更值得我爱的时候,我就给他写了一封信,建议双方正式结束恋爱关系。他的回信写的很凄惨!他说他没有想到在最需要我帮助的时候,竟给了他如此无情的打击。他为自己的懦弱辩解,又说自己在报道失实事件平息之后,一定重新做个配得上我的人。
他还说,如果我真的不愿意原谅他的话,那也请过一段时候再提分手的事。眼下分手,他真会被压垮。在他的心目中,我是一个可以任他随意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小姑娘。我也唾弃他、背叛他,使得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真的已经懦弱到猥琐的地步。这种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猥琐,恐怕真的不容世间的坦荡和光亮。这封信写得很长、很乱,前后矛盾,情感复杂。有的地方明显在继续撒谎,有的地方却又叫人的鼻子一阵阵发酸。
不等我把信全部读完,校方把你们发的电报给我送来了。看到他真的自杀身死,我倒是傻眼了。他信上写的那些话,我更多地看作是欺骗和要挟。我不能相信他真的死了,真的死,对于不爱他的我,精神上依然蒙受压抑。
我决定查清真相,我自视胆壮,真要我对他的死承担直接或间接的责任,倒又浑身很不自在。我希望他是被杀。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不少仇人,第一个仇人是那个爱上了我,又被我爱的篮球运动员。他知道我跟柳一山的实际联系,他说过要不顾一切从柳一山的手中把我夺过来的话。第二个仇人就是金子,也可以说是薛珊珊。
《新信息报》报道失实事件发生后,柳一山给我来信说,金子公开扬言,恨不能生吞话剥了他。我开始根据他的仇人线索寻找他杀的证据。我先不动声色地调查了那个篮球运动员的行踪。查实他没有作桉的时间后,我乘火车赶了回来。我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我想借助于你和你的同事。要借助于你们,就得先动摇你们的自杀结论。于是,我决定伪造一封不带一个诅咒人生的词的最后来信。我自以为得计,没想到还是露出了马脚······”
“现在,你对柳一山自杀还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你是对的,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凡事都有例外!他还有勇气用自己的手结束自己的生金,说明他没有懦弱到不可教药的地步。”
“是不是可以换一种说法?”
“什么说法”?
“他连活着看看众叛亲离的勇气也没有,说明他确实不可救药的懦弱。”
“我不过是更多一些地利用了既成的证据。我想他有最起码的正视现实的勇气,就绝对不会在留下的遗书里一个字也不敢提起《新信息报》事件之外的事情,就绝对不会那么自作多情地向你唠叨什么卷念和依恋。”
“你是在安慰我。你想抹去我心灵上的最后一丝阴影?”
“本来你的绝交信就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的想法真的跟人不一样。”
“我不是超人。”
“希望你欢迎我毕业后来你手下工作。”
“到时候再说吧。”
王小燕恋恋不舍地向他告辞。他把她扔掉的那块小手帕还给了她,并且洗干净了。
在她走出办公室后,曹小安才想起自己不曾礼貌地请她向那位篮球运动员致意,他从心底里羡幕那位
弄潮儿的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