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广在。只不过,若佛家之语,由儒门阐释,怕是后面终有偏颇。
悟虚,一边思索着,一边忽然出声问道,“你觉得是众生平等好,还是众生皆苦好?”
蓝玉当即答道,“蓝玉觉得,众生平等好!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佛门弟子,都是白莲兄弟,都是替天行道,都是救万民于水火。”
悟虚,不置可否,只是朝着蓝玉微微一笑,貌似鼓励。
蓝玉见状,又说道,“如今大帅麾下,不但有我白莲教众,儒门书生,还有正一教的道士。”顿了顿,“如今,这儒门书生和正一道士,联手一处,隐隐有压住我白莲教众一头之势。”言语之中,颇有忧虑。
悟虚,在后世也读过几本历史书,明白其意,当下说道,“你可知道,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皆是独尊儒术?”
蓝玉答道,“蓝玉不知,蓝玉只知道,当日黄河边深受佛恩,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悟虚,想了想,幽幽地答道,“佛法,于世人,首先讲的是一个空字;然世人大多愚昧,又岁月匆匆,多半止于这个空字。是以,于统治者言,开国难用佛法,治世偶用佛法。白莲教自白莲社分离出去以后,教义斑驳,甚至说什么‘真空家乡、无生老母’,也非正统佛法。你以白莲教众自居,显然是不通佛法,左右不是人。”
蓝玉听着悟虚之语,一片茫然,只到最后,听得“左右不是人”,方才大惊,失声说道,“大师,蓝玉一向心怀我佛。无奈大师一直不肯收我为徒,只是传些神通法门;还望大师,今日传我正法!”说罢,以头抢地。
悟虚,抬起右手,托住蓝玉,说道,“小僧,这一世都不会收徒。至于正法,小僧方才已经传于你!”
说罢,以雪山狮子吼,将“众生平等”四个字,诵出。
那蓝玉,便只见,佛堂四周的壁画似乎活了起来,观世音大士手持净瓶柳枝在海上,世尊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如诸天星辰,若唱若诵,若念若想,传到自己眼中、耳中,无不是四个字,“众生平等”。
悟虚看着在法界佛堂之中,若有所思又一脸茫然的蓝玉,想了想,自己的灵识之体,又施展金刚伏魔六道转轮法门,演示六道金刚法相,或喜或悲,或嗔或怒,最后,若有若无,只有一个金刚伏魔圈,似真似幻地浮现在佛堂上。
悟虚将手指一点,这金刚伏魔圈,便飞入蓝玉额头。
蓝玉闭目感受了一番,欣喜地向着悟虚,躬身合掌道,“多谢大师赐法。”
悟虚摇摇头,摆摆手,说道,“小僧不是什么大师,只因你我有缘,小僧便将自己的感悟与你分享一二。还望你日后,能够敬畏因果,自求多福。”
蓝玉得了悟虚以自身感悟讲解的整部金刚伏魔六道转轮法门,心中欢喜,口中连连称是之余,还不忘再三询问道,“大师,但又所差遣,蓝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悟虚想了想,说道,“我这里有一套别人的组军练兵、对阵杀敌的法门。你可与常遇春依托白莲教众,实验一二。若是不出意外,也不比那刘福通的神念冥唤术差。但有一条——”
蓝玉听闻悟虚要传下不亚于神念冥唤术的法门,心中狂喜,莫说是一条,便是千条万条,也立刻答应,当下,把头如鸡啄,颤声道,“大师,只管吩咐,蓝玉自当谨记。”
悟虚也不管蓝玉如何表白,却是心中一边回忆后世某位伟人的创举,口中一边缓缓说道,“众生皆苦,众生平等,此二句,缺一不可。能受持念诵者,可为亲兵;此亲兵,不在将帅左右,而在军中各处;以此,全军一心,烛照千里;以此,上体天心,下察军心;以此,能生勇猛精进心,能受诸佛加持力。”
蓝玉,半懂半不懂,似懂非懂,却是牢牢记住了悟虚此番言语。合掌唱诺道,“多谢大师授法。”
悟虚,沉默片刻,终是苦笑道,“也罢,法不可轻传。既然忍不住传了,哪怕是别人的法门,小僧也要认这因果。”顿了顿,说道,“你不可说小僧是你师,但小僧认这个因果,记住了么?至于我那师弟如净那里,你可酌情言说,我也会与之言说。”
蓝玉,点点头,“蓝玉不说大师是我师,但蓝玉知道大师是我师。”
悟虚挥挥手,将蓝玉送出了曼陀罗法界。
正所谓蓝玉深夜表忠心,悟虚法界问军情。
只因儒生篡平等,便忆伟人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