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现在又要去抄那赌徒世家乐万通……高兴的事儿一件接一件,嗯,要是这谢指挥能留下来,那纠云寨一定能重新兴旺起来。
嗯,那十六妹,倒跟这谢指挥很谈得来……三哥心下叹了一口气,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眼前这洋学生,不但人长着一副好卖相,还会读书,能打仗。
娘的,这世道还有天理么?
这时,路边的草蓬里,忽然扑簌簌一声,飞起几只惊鸟,恰恰掠过这谢指挥的马头,只差分毫。
马儿一惊,扬蹄甩鬓,眼见就要出事。
三哥想要救护,也已来不及了。却见谢宇钲轻轻一拔马头,马儿一偏头,又恢复了原样。
眼见山道越来越宽,三哥打马上前,与谢宇钲齐头并进,哈哈一笑,道:“谢指挥年纪轻轻,玩枪骑马,读书打仗,什么都没落下,真是男儿百艺好齐身哪。”
“哈,三哥过奖了,这骑马是去年在呼伦贝尔学的,”谢宇钲偏头看了三哥一眼,笑着回答:
“好歹在那个好同学家里,待了足足一整个夏天呢。怎么也学会了……可就这样,也远远比不上三哥你和你的探马队呀。”
“至于玩枪,也差远了。什么会打仗的话,就更加当不起……也就这读书两字,还可以说上一说,读了十几年书,字倒认得不少,可这有什么用呢?眼下到处乱纷纷的,人命贱如草芥,这样一个时世,也只有这手中的刀枪,才能让你硬气起来。”
“哈哈,谢指挥在那盆珠脑,一枪就干掉了一挺机枪,救下了我们半个纠云寨,要是说你不会打枪,那哪个还敢说自己会玩枪?不过,谢指挥这书,倒读得真通透。这个世道,没有刀枪,没有兄弟,随便哪个都能骑到你头上,欺踩你,污辱你,抢你的女人钱财,杀你的家人……这个狗曰的世道。”
忿忿不平地说到这儿,三哥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他加强语气,似要强调什么,但却忽地别开脸去,久久地望着左边的山岭,一言不发。
四下里没一丝儿风,岭上岭下,林木郁郁苍苍,沐浴在愈来愈炎热的日头下,蒙上一层淡灰的烟色。
远处群峰如海,青山如带。逶迤连绵的绿郁里,豁了一个小小口子,那是一个村落,人烟繁盛,屋舍俨然。
此行的目的地,风车坳,终于就要到了。
前头一阵马蹄声响,却是前头的背负马枪的老哈正兜马驰来,隔几十步远就开始缓缓收缰,马儿放慢脚步,缓缓停在众人面前。
老哈双手捏着马缰,向三哥和谢宇钲拱起:“三哥,谢指挥,前面不远,就是风车坳了。大家是直接就杀过去,还是先去摸一俩个活口,审问审问,了解一下情况?”
“老哈,原先不是说好了么?冷水坑骆家被大股土匪攻打,我们就是逃出来的骆家家丁,现今要赶往县城,去请那骆团总回来救场。晓得了么?”
“是,是,三哥说得对。我们是骆家的护院,兵力人手不敌,只好杀出重围,寻找救援。”老哈又转向谢宇钲,脸上又似有期盼。
“……老哈哥,既然我们装扮的是骆家的护院,那就不用踩盘子了。我们走快一点儿,在风车坳边上找个僻静的林子,大家歇歇马,边休息边好好计划一下,以方便大家一鼓作气地杀进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