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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剑杖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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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贵人的身份也很快出现了——闪烁的星辰最后组成了一张女人的脸,我认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刘海、更别提施术者最后还贴心的用紫色组成了眼睛的部分。黑发紫瞳,整个皇室有这种特征的也只有亚莉·莺尾花小公主了。

    “你认识那个人吗?”小家伙敏锐的察觉到我表情的变化——这非常不可思议,就连我姐都说我缺乏面部表达能力,赛拉居然能从一个的眼神察觉到我心里在想什么,而我才刚皱起眉头准备对这个莫名的问题发起质疑,她立即换上一副无辜的笑脸。

    等有时间我一定要弄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

    “每个伊兰雅人都应该认识她,黑发紫瞳的小公主亚莉,伊兰雅皇帝的掌上明珠。”我解释道,“就算没机会亲眼见识本人,你们总该看过报纸吧?她占据头条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报纸是什么?”小家伙问道,然后恍然大悟:“哦,那种大幅的纸片啊,我住的地方比较偏,没人有闲钱订这种东西。”

    “萨法玛莎没有报纸。”金发死灵师笑盈盈说:“萨法玛莎连星星都没有。”她朝重新黯淡下来的星空又看了一眼:“我们住的地方天空都是灰色雾蒙蒙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伊文婕琳姨妈说是前几次血战的缘故。

    人类的传奇法师撕裂了天空、在沼泽里打开了元素位面的裂隙,通灵萨满和死灵师们不得不用最狂野质朴的方式对抗这种进攻手段——结果就是沼泽内部的环境被永久性的扭曲和改变了,星星们都消失了。

    狂乱区倒是有点意思,阿比盖尔阿姨说那里的星空跟水晶球一样炫彩多变——不过那种区域实在太危险了,我和姜姜还未成年,不能进去。”

    “你绝对认识她,不是这种“认识”,你以前绝对见过她本人,卡拉维。”赛拉坚持道,这家伙固执起来是真的有些咄咄逼人,更别提今天晚上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劲——要我找个形容词的话,她简直像是磕了药似的。

    前半段时间身体抖个不停,后半段时间忽然又莫名杀气高涨战意昂扬,我跟她说了那么近的帐篷挡不住声音,不听,现在沼泽人拖了一天终于问了起来,又恼羞成怒几乎要杀人灭口,我真的是搞不懂她的小脑瓜里面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一定是那种鬼火焰引发了体内的某种链式反应,早知道我宁可自己多费点力气和时间也不会让她上场,现在可好,死亡骑士人偶算是修好了,赛拉又开始表现得怪怪的,她现在的感觉就跟在呼啸原野鬼宅里的时候一模一样。安抚她的时候小家伙还兴奋得把我的舌头都咬伤了——希望这点血能让她消停一小会。

    我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确实远远的见过她几次面——作为贵族子弟的义务,跟着我父亲到皇宫的例行觐见而已——她总是坐在皇帝陛下的右手边接受朝拜,我们之间都没怎么说过话,我不知道你又在担心些什么东西。”

    黑发女孩歪了歪脑袋,对这个说法满意了。

    “皇帝的女儿是不是非常厉害?”小狼人姜姜兴奋了起来:“她的阶位只比统治者低一点,那就是说她相当于兰菲德将军那种级别了喽?一拳可以打碎一座山、用手可以拧断红龙的脖子、一顿饭可以连着盔甲吃掉一个重甲骑兵百人队?”

    我无语以对,唯有以手加额,跟这几个小混蛋说话是真的累:一边总是会以莫名其妙的理由为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疑神疑鬼,另一边你跟她随便讲一个普通的名词都得重新解释一遍它的含义:

    “怎么可能呢,亚莉公主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可能有一点法术天赋,也没到出类拔萃的地步,人类的国家个体实力跟社会地位不是完全挂钩的,要是按你们的这个说法,估计现在王座上坐的就得是正义之神本人了。”

    幼年辛达厄姆失望得吐气:“真没劲!”同时揪住了吵闹不休的贝贝猫耳朵,她刚才不过亲了伊莎贝拉一下,那只蠢猫就一直在那里跳来跳去喊什么:“不和谐!羞羞脸!”之类的怪话,除了讨打之外你想不出第二个词形容这只小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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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之前还是有个过得去的人选的。”小公主坐在护栏的边缘上、双腿一踢一踢的说,丝毫不害怕可能会从几十米高处掉下摔得粉身碎骨,“费恩公爵的儿子就不错。”

    修德兰大使微微皱眉思索了几秒钟:“费恩......阿德莱德?弗拉姆郡的那个?”一名公主不应该对一名敌国使者吐露这些隐秘的信息情报和心声,在伊兰雅帝国内部甚至绝大多数贵族都不知道亚莉殿下差点有过一个未婚夫。

    而一名以诡诈狡猾闻名的修德兰大使也不应该这样老老实实的认真倾听、时不时还提出一两个中肯的建议的意见、甚至不惜泄漏本国的一部分情报作为交换,就好像自己已经变成了前者的幕僚一样。

    但奇怪的是,经过那场鲁莽、草率又火药味十足的“开诚公布”谈话后,两人的关系不但没有破裂,反而拉近了不少:“哪一个儿子?魔导师的那个,还是龙骑军中队长的那个?”

    “最小的那个。”

    蕾米·逐星再度皱紧了眉头,理论上一名外交大使应该对邻国的每一位大人物都了如指掌,但是作为一个还不到四十岁的修德兰人,她首先需要把自己国家的狠角色先弄清楚以免不小心得罪了哪个丢了脑袋。理清阴影议会内部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动的派系纷争和利益联合以免变成某个暗中交易的替死鬼,还得花时间研读自己的本职学识和工作以免被其他同僚赶上。

    记住伊兰雅三名公爵的名字是小事一桩,但是牵扯到错综复杂的贵族子弟名字就有点麻烦了,更别提阿德莱德公爵的那个小儿子比起他的兄长们实在是显得毫不出众、深居简出、又缺乏利用价值,就连探子对他都缺乏关注的热情,想起这么一个人的名字和信息对日理万机的修德兰大使着实有些难度,不过好在最后她还是想起来了。

    “哦,那个私生子,跑去读死灵系的那个。”高等精灵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听同事说那人是个天生的怪胎、跟整天捣鼓死灵术和血肉的萨法玛莎疯子倒是天作之合,您为什么会觉得他“还算过得去”?”

    黑发紫瞳的小殿下托住了自己的腮帮沉吟了一会:“也许是因为他很安静吧。”她若有所思的说:“而且至少长得不差,费恩公爵说他其实脾气也很好,家里还有个生病在床的姐姐,也许当年我要是嫁给这么一个人的话,我性格不会是现在这样。”

    “后来呢?”占星术师问道,如果一切顺利,那就不应该是“有过”一个未婚夫,而是“有”了。

    “他死了。”亚莉公主淡淡的说:“热病,大概吧,我爸说那就是成天摆弄死人的下场,我倒是觉得蛮可惜的,教会的那群人把神的威能吹得响亮,结果就连这么点小病都治不好。”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修德兰人愕然道,小公主抬头想了想:“就是前几年的事,应该是费恩公爵封锁了消息吧,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他这几年整个人都老了好多,别人还总讲他不喜欢那个小儿子,胡说八道。”

    “真可惜。”修德兰人遗憾的说:“难得有一个殿下看得上的人选,就这么莫名其妙没了。”

    “谁说不是呢。”小公主叹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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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刺眼。”蜥蜴人说,“让我想起当年伊兰雅大军铺天盖地的火雨、闪电和冰爆。”

    “占星师。”半蜈蚣女人冷冰冰的吐出一个词:“花哨的烟花把戏。”

    “不过确实挺漂亮的。”血萨满抬头看天,蜥蜴人短促的嗤笑道:“原初者说过,只有无知的人才会觉得天上的星星漂亮,因为他们根本看不清它们究竟是个啥样、对它们到底是什么一无所知。”

    “她看清过?”兹卡·血沸不服气的问道,“当然。她说之后好几年她甚至都不敢往上看。”

    虫萨满哼了一声:“不要觉得就自己懂得多,崽子,亚尔维斯之前的外号是‘求知者’,整个萨法玛莎都没有比她更聪明的人,而她的眼睛就是窥见世界的真理时才搞成那样的,她知道的很多事情只需要详细用语言说出来就足够让你疯掉,无知有时候是一件好事。”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世界的真理是个什么东西。实话都有够伤人的了,真理恐怕比它更加伤人,看见原初者的眼珠我已经心里有数了。”血萨满抱怨道:“但是我们现在在这里能不能找一点事情做?你说星空其实很恐怖,我感觉蹲在这里生霉比看那些闪闪发亮的光点恐怖多了!”

    “我这里有原初者给我的护符。”勇士捷罕从怀里拿出三片翠绿欲滴的树叶:“能让我们短暂的变成人类的样子,只要不跟人动手坚持到典礼结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如暂且去城里逛逛,你们意下如何?”

    年轻的血萨满一把抢过一片树叶:“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蜥蜴人无奈的说。

    只有虫萨满卡莉塔拉迟迟不肯接过属于她的那片护符:“对侦测魔法有用吗?”她充满疑虑的问道,女蜥蜴人耸耸肩:“当然有用,这可是原初者做的东西,不是什么二流幻术师弄出来的戏法。”

    “她想得可真周到。”蜈蚣女人把那片叶子别在她的礼服衣领上:“但是我们就这么跑进去,如果一个不小心还是被发现了怎么办?那行动不得提前了吗?”

    “反正肯定有架可打,有强者可杀,还有什么值得抱怨的。”捷罕反问道:“至于修德兰的破计划,就当考考她们的应变能力吧。原初者既然把这个给了我们,说明她也根本不在乎所谓的计划和那帮胆小鬼,保持好心情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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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不睡啊,一刷?马上就十二点了。”小狼人姜姜耳朵耷拉着有气无力的说,她呈一个“大”字趴在松软的床铺上,今天一行人上午混进人类城市,下午修复死亡骑士傀儡,晚上逛了一波街市吃了丰盛的夜宵,她也着实有些困了,甚至没空管一直在房间内活蹦乱跳、现在忙着用尖爪把木门挠得嘎吱嘎吱响的作死黑猫。

    “你先睡,你先睡!我在翻通灵学院编写的不死生物典籍!”金发死灵师小小的脑袋几乎埋在了书堆里,因为不想干扰别人睡觉她都没开灯,凭借着黑暗视觉在读书:

    “赛拉小姐的情况实在太不正常了,姜姜!一个复生者短短一两个月里,在根本没有任何教师的情况下自行领悟了死亡派系最具攻击力的死燃之火!卡拉维先生还说她曾经把黑火凝聚成一把大剑的形状,虽然持续时间极短,但是那可是高阶复生者都未必能马上拥有的惊人能力,还有她从小就能熟练使用各种武器的精通天赋...........”

    “她是个天才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灰毛辛达厄姆打了一个哈欠:“伊文婕琳姨妈还说过,厄加尔院长十九岁的时候就当上了通灵领主。”

    “黑日诅咒给人的天赋可不是毫无代价的。伊文婕琳姨妈也说过了,天赋太过了可未必是什么好事情!这就代表到时候诅咒向你索要回报的时候,你可未必给得起!”伊莎贝拉烦躁的抓了抓乱发:“你也发现了吧,下午才忙完,晚上的时候赛拉小姐的样子明显有些不对劲!”

    “劳累过度而已,你想太多了。”姜姜懒洋洋的说,毛茸茸的尾巴摇来摇去:“伊文婕琳姨妈还说了,什么事情都深究对你自己没好处。”

    “武器精通、天生就能使用黑火,我之前绝对在哪见过这种特征的描述!为什么要用的时候就找不到了?唔,等等等等...........”金发沼泽人的手指在某一页停住了,她看见了一张眼熟的图片:

    一个通体被摇曳、飘落的墨色负能量火焰包裹的纤细身影,双手擎着一柄长得惊人的镰刀,镰刀的刀刃上满是由负能量组成的不详飞蛾,面孔也被斗篷般的火焰覆盖因此显得模糊与扭曲,唯一显得特别清晰的就是那拉长的笑容——细长而诡异,几乎从嘴角咧到耳根,空洞的双眼放射着渗人的光。

    伊莎贝拉用颤抖的手指翻到了该种不死生物的文字介绍上:“战灵,战争与死亡的化身。”她一字一顿的念道,然后惊讶的发现,与其他怪物动辄十几页、数千字的资料介绍比起来,对这张图片的解说只有寥寥数字:“你可以打败它,你可以杀死它,但它永远不会停止继续战斗。”

    “战灵。”她低声重复一遍这个词,结果被背后的人吓了一大跳:“你说赛拉小姐是这个?根本不像嘛。”小狼人啧啧的说:“看那斗篷、那笑容、那镰刀,赛拉小姐根本不长这样嘛。”

    “为什么这种生物完全没有信息介绍?”伊莎贝拉更在意的是这个,姜姜摊开双手表示爱莫能助:“再说了,就算她真的是这个什么.........战灵、那又怎么样了嘛,伊文婕琳姨妈还是雾妖呢。”

    矮小的女死灵师叹着气放下了书,尽管特征有几分相似,但是这没头没脑的描述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嘛,既不能确定身份,又不清楚战灵的特性是什么,一定是因为学生可以看的书籍等级太低了,某些太过危险的或者机密的生物就完全没有详细资料。只能等碰见巡道使阿姨们借她们的死灵书来看、或者干脆直接问好了。

    就在这时,她们听见了尖叫声。

    “敌袭?”发现那声音来自隔壁、而且明显属于卡拉维身边的那名娇小跟班时,小狼人立刻从腰间摸出了斧子,并准备直接撞破旅店薄薄的木墙冲过去帮忙。

    经验与学识比较丰富的伊莎贝拉及时拽住了她,让姜姜跟着自己两人一起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对面的动静,然后她们很快发现,轻微的尖叫声都来自于小复生者赛拉,她的同伴则全程一声不吭,如果真的有敌人的话这显然不正常——刚这么想时,卡拉维说话了:“等着明天人家问你晚上又在干什么吧,我发现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吸取教训...........”

    然后是更多低低的尖叫、呜咽、迷乱的呓语与喘息声,从音色来看依然全部属于那名身材娇小的短发女性。隔墙偷听的两人全都不明所以,但是依然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有点面红耳赤。

    “他们两个在干什么啊,是卡拉维先生在打赛拉小姐吗?”姜姜忍不住问道,伊莎贝拉也为这个不解之谜皱起了眉头:“唔,应该不会吧,他们两个关系那么好?”她不确定的说:“而且赛拉小姐的声音听起来好开心、好高兴的样子,挨打的声音不是这样吧?我真的想不出什么事情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又是一声压抑的女性尖叫声,赛拉的喊叫声越发显得高亢与愉悦起来,只听得小黑猫贝贝都趴在了地板上,伸出两只黑乎乎的前爪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听不听!赛赛不要脸!贝贝懵!”

    “我觉得他们在做成年的阿姨们才能做的事情。”姜姜若有所思道,伊莎贝拉看了她一眼:“唔,那什么事情只有成年的萨法玛莎人才能做呢?”

    然后两人就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来,认真到两名少女的脑门上都开始冒出过热的白气,然后一个场景突兀的浮现在她们的脑海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萨满和死灵师阿姨们有时会点燃篝火、竖起图腾柱、脱掉大部分的衣物,用猎物与牺牲品的血液给自己画上皮肤纹绘,然后围着图腾柱和新屠戮的猎物跳起赞颂血领主伊诺的祈福舞蹈,经常一跳就是一晚上、多的时候甚至能持续几天几夜。因为年龄太小伊莎贝拉和姜姜顶多只能旁观,不能过去一起跳,这一定就是成年的阿姨们才能做的事情了。

    “他们一定在跳舞。”伊莎贝拉最后得出了结论,姜姜大点其头,小黑猫贝贝则发出一声绝望的猫叫声:“喵喵喵!蠢一刷!蠢兽耳!贝贝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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