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剑杖节（2）

    剑杖战争发生的时间大概距现在四百年前，当时的帝国皇帝名叫伊兰，而伊兰皇帝最好的朋友则是大法师科斯灵。

    他们九岁时就结识了彼此，一起长大，一起学习魔法，当伊兰登基后，他们合力除掉了妄图操纵朝廷的前任法师公会会长，伊兰皇帝任命科斯灵为新任会长，试图共同调和和法师公会之间的矛盾这时候的帝国大法师是皇帝的好朋友和同学，科斯灵大法师，也被称作“银刃科斯”。

    在这个朝廷和工会剑拔弩张的时代，他极力想用自己和皇帝的私人关系缓和局面，直到有一天，一句谜语在伊兰雅城流传：

    长剑代杖，国土沦亡。

    科斯灵的徽章是银色的长剑，所以他以为这句谜语是在说自己，一开始他对这条谜语嗤之以鼻，但在法师公会内部，有人开始让大法师科斯灵认为，这句预言暗示着法师公会将能从伊兰雅皇帝手中夺过那柄象征王位的权柄，进而统治整个伊兰雅。

    因此，很自然的，当你认为命运已经为你摆放好一个位置后，你自然而然的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此后发生了一系列事件，最终导致了首都法师的叛乱。伊兰皇帝被叛乱法师杀死，而科斯灵则被叛乱法师们推举为首领，建立了一个由法师组成的议会试图统治帝国，这就是剑杖战争的开端——法师叛乱。

    “科斯灵就为了这么一句谣言杀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金发沼泽人露出一个骇然的表情：“皇帝的权柄真的有这么吸引人吗？”

    “大部分平民认为是大法师本人谋害了皇帝。”我说，但身为一名公爵的儿子，我能听到的历史故事自然也要更趋近于真相：“一名大贵族在于法师的冲突中被杀的事件成为了骚乱的导火索。

    朝廷一片哗然，各地领主也纷纷上书要求严惩凶手。迫于压力，伊兰皇帝不得不命令保安部去捉拿躲藏在首都法师公会高塔中的凶手。

    这次逮捕行动的具体情况后人无法考证，可以确定的是法师杀死了前去抓人的保安部成员，并且向皇宫所在的内城发动了攻击。皇家近卫军在没做任何抵抗的情况下作鸟兽散，随后赶到的大批保安部队员与法师们在皇宫门口对峙。

    双方的对峙一共持续了两天，期间事态仍有可以挽回的余地：科斯灵与伊兰皇帝秘密会见，并且成功说服伊兰皇帝发出诏令赦免参与暴动法师。

    然而就在诏令发布之前，与法师对峙的保安部突然倒向法师公会，叛乱法师冲进皇宫，科斯灵的弟子“黑剑”维奇杀死了伊兰皇帝，并且推举科斯灵为法师的首领。科斯灵在痛心挚友被害的同时却没有拒绝叛军的推举，所以我想在内心深处他其实还是相信那句传言的。”

    “然后呢？然后呢？”姜姜有些焦急的问。

    “他随后成立了一个由七名高级法师组成的临时议会来接管帝国事务，名为七星委员会，并通过魔法通讯向全国所有的法师公会分部发表演讲，号召各地的法师自发的推翻当地领主，夺取政权，一举将伊兰雅转变为由法师统治的国度。”

    在伊兰雅，法师的地位极高，法师公会更拥有着世俗难以望其项背的财富与影响力，他们手握大量领地，不受帝国法律的限制，而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可以说是一个国中之国，而以公会为单位的法师集群，拥有的战斗力更是凡夫俗子难以抵挡的，因此在一开始，法师公会进展顺利。

    但保皇派的力量同样也不可忽视。他们的领袖爱莎公爵希洛三世是帝国境内血统最为纯正与高贵的贵族之一，同时他为人仁慈慷慨，广得民心，以骑士为首的贵族联军很快团结在他的麾下，组成一只士气高昂的义军。

    与此同时，法师公会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身为高高在上、受凡夫俗子敬仰的施法者，他们对该如何治理国家一窍不通，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调动军队、安抚民众、稳定军心，等到两军开战，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打仗，只会强迫士兵冲锋，自己则躲在安全的后方释放一个个威力强大的魔法，很多法术甚至因为范围过广杀伤了自己的军队。

    他们拥有大部分的法师，但自视甚高的法师过多的聚集在一起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当法师担任指挥者的时候，他们是绝不会愿意为麾下的士兵、乃至自己的同僚们牺牲奉献生命的。

    而骑士联军不但人数众多、更得民心，他们之间同样存在着支持希洛三世的施法者。法师公会犯下一个又一个错误，将手上的优势葬送殆尽，因此，他们的失败也是毫不奇怪的了。

    在试图煽动全国的法师举行叛乱失败后，科斯灵叛军被爱莎公爵希洛三世率领的以骑士为主力的联军消灭，部分叛乱法师在察觉形势不利时果断选择了逃跑，而科斯灵在法力耗尽后被杀。希洛公爵当之无愧地成为了伊兰雅的英雄，在人民狂热的欢呼中进入了伊兰雅城。

    法师叛乱已经被瓦解，而帝国不能没有统治者。在伊兰雅城的贵族和商人的拥护下，希洛公爵最终答应了人民的请求，在首都加冕为皇帝，称为希洛三世。在登基之日，他宣布赦免所有参与叛乱的法师。法师叛乱至此结束。同时，希洛代表的是用剑作战的骑士，取代了用法杖的法师统治帝国，因此，长剑代杖，国土沦亡，这句话似乎应验了——骑士，取代了法师。

    “等一等，伊兰雅的下一任皇帝是希洛？”伊莎贝拉想起了些什么，“不对啊，我经过一些城市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们为庆典赶制的雕像是一名女性！”

    我轻笑了一声：“谁告诉你剑杖战争就这么结束了？”

    真有意思，她们的反应与我当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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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内战》

    亚历克西娅公主是伊兰皇帝唯一的子女，当她得知法师叛乱发生时她正在西方大陆学习。尽管她立刻日夜兼程地赶回伊兰雅，但当她的船在伊兰雅城靠岸时，希洛已经登基为皇。

    亚历克西娅面见希洛并要求他让出皇位，但她随即被希洛软禁。不久后，在伊兰皇帝生前朋友的协助下，亚历克西娅公主成功越狱。伊兰的朋友本想将她送往修德兰王国避难，但亚历克西娅拒绝接受这种流亡生活，而是选择回到了自己家族的领地，宣布自己为伊兰雅皇帝，后世称为女皇亚莉。

    “等等，解决了最大危机的人明明是希洛，而且民众们爱戴他，让他担任统治者应该是实至名归的事情。”姜姜显得有些生气：“在百姓与国家最需要她的时候，这位女皇却没有出现，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应该已经没资格争夺皇位了才对。”

    “也许吧。”我对这个结论不置可否，“可惜伊兰雅人对这个问题有不同的看法。”

    “我比较好奇这名女皇是怎么赢的。”赛拉没对这个故事的主角产生多少感情，对正邪双方的划分也不是颇为在意，她的正义感在从巨石城逃亡的时候恐怕就已经丢得一干二净：“毕竟那名所谓的皇帝已经击败过法师的叛军，登基后他的力量应该更强才对。”

    小家伙的目光很敏锐，她一下子就看见了故事的重点，这也是整个剑杖战争最有意思的部分。按我父亲的说法，整个事件带给后人的教训足够写一本“如何担任统治者”的教学用书。

    得知亚历克西娅公主揭竿而起后，希洛立刻召集伊兰雅各地领主，组织了一只数十万人的军队南下讨伐。与女皇亚莉相比，希洛此时掌握着帝国绝大部分的领土，在力量对比上有着绝对优势。

    但由于希洛自己之前的领地离伊兰雅腹地遥远，其本人在伊兰雅帝国并没有统治基础，各地领主对于他只有利益合作关系，其军队虽数量庞大，但并不团结。

    而女皇亚莉的实力来自于其家族领地，由其家族经营多年，当地民众对她十分支持。即使她的军队被击败，也能够很快恢复。

    希洛率军南下，很快与亚莉的军队遭遇，并且取得了第一场战役的胜利。在正面交战不利后，亚莉选择了撤退，并不断伏击希洛的先锋，导致希洛军中大大小小本就同床异梦的领主们纷纷拒绝担任这一危险的职位。

    另一方面，当地民众并不欢迎希洛的军队，拒绝为其提供粮食。希洛为安抚当地民众，下令严禁军队强行征收民众财物，但这进一步恶化了希洛军的后勤。指挥官要么放任士兵劫掠，要么就只能任由饥饿的士兵逃亡。最终，希洛不得不在他的军队彻底瓦解前撤退。

    在撤退的路上，那些在希洛进军时被士兵们劫掠焚烧过的村镇再也无法榨取出任何粮草了。最终，希洛勉强撤退回己方控制区，但他的军队已经濒临崩溃，而各地领主也失去了对他的信任。

    “瞧，很多时候，看起来强大未必是真的强大。”我回想起父亲的教导：“希洛看似取得了整个国家的支持，但说到凝聚力，并不比长期牢牢掌握在亚莉家族手中的私人军队更强，与此同时，过于庞大的军队数量也导致了后勤补给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我父亲曾经讲过，两军交战，三日之内比的是士气，一月之内比的是战术与谋略，但如果时间更长一些，就只能比粮草的数量了。亚莉女皇的部队无需正面击垮南下的入侵者，只需在自己的地盘上以逸待劳，所谓的大军就会自己把自己给拖垮。”

    “但是复生军不需要粮草啊。”金发沼泽人举手提问，“唔，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历史上伊兰雅的远征军踏入沼泽后必然面临补给困难的问题，而担任炮灰的复生军对食物没有过多的要求，真正的萨法玛莎人的数量又太少，无需为食物的问题发愁，很多时候远征军并不是被我们正面击溃，更多的是被自己给拖垮了。”

    伊莎贝拉很聪明，懂得举一反三。但是剑杖战争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解放锡瓦人》

    为了补充之前南征时造成的兵员损失，同时也因为其个人的同情心，希洛决定将之前被伊兰雅人奴役的种族——锡瓦人全部解放，规定此后不得再以任何形式对锡瓦人施加奴役。

    这一法案在一开始确实效果非凡，成千上万的锡瓦人加入了希洛的军队，在一年之内就使得他得以组织起比之前更为强大的军队。一万名对希洛充满崇拜的锡瓦人被专门训练成为使用锡瓦人古典战术作战的骑兵，构成了希洛的近卫军。

    “这听起来是件好事，伊兰雅一直没来由的歧视锡瓦人，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姜姜说，“这名皇帝懂得从大家都忽视的地方寻找力量呢。”

    是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法令的弊端开始暴露。伊兰雅人并不能接受昔日的奴隶一夜之间与自己平起平坐，而锡瓦人对之前的奴役依然怀恨在心，无法融入伊兰雅社会。

    被突然解放的锡瓦人没有一技之长，又被伊兰雅社会排斥，纷纷陷入饥寒交迫之中。不少人甚至开始怀念起之前被奴役的生活，至少当时没有饿死的危险。在希洛统治后期，大部分锡瓦人已经不再支持他，而伊兰雅人也因为他解放奴隶的行为而对他怀恨在心。

    “看起来他们被人歧视还是有理由的。”黑发女孩嗤笑一声：“武器给了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用，活该当一辈子奴隶。”

    姜姜也难得的赞同了这一点：“如果有那么一群人只知道摊着手坐着，等着有‘救世主’来给他们尊重，那他们永远也的不来尊重。”她轻轻哼了一声：“萨法玛莎击退伊兰雅的数次大军压境可不是靠眼泪、同情和哀求做到的。把讨人厌的家伙大卸八块、让入侵者尸横遍野，他们才会懂得不要来招惹萨法玛莎。”

    《教会崛起》

    在漫长的时间里，随着沼泽人的崛起，教会执着于剿灭萨法玛莎的热情让伊兰雅耗资甚巨，大量优秀士兵陷落在了那片可怖的沼泽内，而消灭萨法玛莎人的行动不但从未得到过成功，也没能为伊兰雅本身带来任何好处，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教会的势力与影响跌落至谷底。

    在伊兰皇帝统治期间，伊兰雅的教会甚至是一个被严格限制权力的纯宗教组织，不被允许组织武装，也不允许插手地方事务，最多也就是主持一下几个宗教节日的活动而已。女皇亚莉并非虔诚之人，但她意识到了教会虚弱外表下隐藏着的强大动员能力。

    为此，亚莉女皇解除了对于教会的限制令，允许教会在任何城市都可以建设神殿。作为交换，教会宣布亚莉女皇为真神所认可的人世间唯一真皇，而希洛则被宣布为魔鬼的化身，呼吁信众自发地支持神眷真皇，对抗恶魔伪皇。同时，大批信徒被训练为牧师和圣武士，并且加入女皇的军队直接参与作战。伊兰雅的教会从此再度崛起，并在之后的四百年里逐步取代了法师公会在之前的地位。

    《女皇的反击》

    在希洛南征失败后不久，亚莉带领军队攻入希洛控制区，意图趁希洛的军队没有恢复，一举瓦解他的统治。与希洛不同，亚莉选择对于沿途村镇收取严苛的战争税款，对于拒绝缴纳的村镇则予以有组织的屠杀和毁灭。

    严苛的税款使得很多平民难以承受而饿死或者自杀，但是绝大多数平民还是可以勉强保留下足够自己生活的口粮，同时也给村镇保持了可以持续提供补给的生命力。在接下去大约一年的时间里，亚莉缓慢地蚕食着希洛的领地，一度使他的统治濒临崩溃。

    这就是父亲教给我的第二点：有时候，仁政未必比暴政好。希洛不愿过多滋扰百姓，但他又没办法从天上变出粮食，这种毫无意义的命令最终让他的军队失去控制；亚莉把当地的民众压榨一空，也许有很多人会饿死，但是她的军队能够吃饱喝足，不会因为饥饿与愤怒肆意屠杀百姓，总体上这片土地还能勉强保有活力。

    但是随着大量锡瓦人加入，希洛再次重新组织起军队，并成功击溃了女皇亚莉的军队。亚莉女皇孤身一人负伤逃走，在途中险些为两名锡瓦人捕获。希洛乘胜追击，但是他那只由伊兰雅贵族和锡瓦人拼凑而成的大军行动缓慢，使得亚莉女皇有时间重整军队。双方开始了对峙。

    “卡拉维先生，这样解释的话，我承认也许这名亚莉女皇的风格更像一名皇帝。”伊莎贝拉提问道，“但是，如果这样她都无法获胜的话。。。。。她最终怎么可能会赢呢？”

    好问题。因为就在僵持的这段时间内，好死不死的，修德兰人入侵了。

    《修德兰参战》

    尽管信仰的光明神尤娅与伊兰雅正义之神同属善神，但是多年一来修德兰人始终对伊兰雅的土地垂涎不已，他们的神也没有制止过这种企图。因此发现伊兰雅内部陷入内战之后，修德兰的大军就像嗅到腐肉的秃鹫般蜂拥而至，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占领了伊兰雅西北部的数个城市。

    修德兰的入侵让那些来自伊兰雅北方的诸侯紧张不已，担心自己的领地为修德兰吞并；于此同时，希洛越来越为他的锡瓦人侍卫所影响，锡瓦近卫军开始为所欲为，对于不服从他们意思的人大开杀戒，甚至于在会议上公开杀死质疑他们的贵族。

    这两个综合因素的共同影响，使得北方领主纷纷借故脱离希洛，率领自己的军队返回领地。希洛为免自己的力量分化，大胆地决定率领主力部队日夜兼程穿过半个伊兰雅，突袭了入侵的修德兰军队。修德兰人未能料到希洛敢于全军做长途奔袭，仓促应战，很快逃回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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