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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啊,小娃娃!”老头儿也没扭头瞧我,张嘴笑呵呵地说道。
我愣了几秒钟,才想起自己还摆着一个滑稽的架势呢,急忙将手里的靠枕放下,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您随便看,有需要招呼我!”
做这行不跟别的一样,别的行业都是问客人需要什么,我们不一样,您看您的,我做我我的,你看上了问我价格就得。而那些上来就问东问西的人,多数是不懂行的人,这类客人,一般也是不会买的人。
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还别说,这个老头儿的背影挺眼熟的,不知道在哪见过。我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自嘲地笑笑,心道一天天的见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见谁都眼熟,眼熟就认识啊!
“夜半月半影,垂柳残柳景。”老头儿自顾自瞅了一会儿,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诗。
我正在喝水呢,听着老头儿的口音像是滇南人,不禁一愣,问道:“大叔,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老哥儿是行家,看出咱们店里柜台里的东西,看上去很漂亮,其实都是残品!”二叔刚好听到,一边推门进来一边笑着说道:“许久没有陌生朋友来我这里了,听口音,老哥儿是南方人吧?”
老头儿依旧不睁眼瞧二叔,只是微微点头:“是的,既然开门做生意,为何要满店都是残品?”
二叔嘿嘿一笑:“残品也有残缺美,要不然,为何很多诗人喜欢残月而不是满月。”
“我喜欢这只紫砂银线壶,只可惜制作的时候火候不到,银线是分了三次才圆满的,品质就大打折扣喽!”老头儿似笑非笑地说道。
二叔听到这话脸色一滞,瞅了我一眼,我耸耸肩,对他摇了摇头。
“老哥儿,您要是喜欢什么,就跟我说,我们店里东西还是挺全的,我可以给您拿出来瞧瞧。”二叔走到老头儿身边,跟他一起看着柜台中的那只紫砂银线壶。
“我什么都不要,半截入土的老头儿了,买不起这些东西。”老头儿说着转过身,看向店内墙壁上挂着的字画。
此时我才看清楚这老头儿的面孔,见他面色焦黄,脸蛋却是很丰满,皱纹都没有几条,只是两道修长的白眉垂在两颊,加上骨瘦如柴的身子,看上去少说要有九十余岁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觉得似曾相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蓦地,我记起昨夜在我屋外看到的那个人影,不禁一怔:那个人的功夫可是不弱,背影也没太看清楚,难道会是面前的这个老头儿?
“那也没关系,咱们哥儿俩就交个朋友!”二叔给老头儿搬来了一张木椅,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这人啊……”
“没大没小,我大你少说四十岁,你跟我称兄道弟,是不是奇怪了点?”老头儿倒也不客气,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木椅上,我又急忙倒了一杯茶水端了过去。
“咳!”二叔打了个哈哈:“莫怪莫怪,我只是之前没有见到老爷子的真容,见您精神矍铄,腰板挺直,怎么看都是我的同龄人,莫怪莫怪!”
还真是做生意的,这脸皮可真厚!我看背影就知道是老头儿,你倒是看成了同龄人,真假!
“老爷子是刚来济南么?”二叔坐在老头儿对面,笑着问道。
“老了,没力气多说话,帮我看样东西吧!”老头儿说着将戴在脑袋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我一瞅,竟然发现这老头儿扎着一只发髻,顺手从发髻上取下了一只黑乎乎的发簪,只有食指长短,递给了二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