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多月后,4504号公路上,我驾驶着房车,一路向北而行。
耀扬仍在副驾驶位,不过,并不是坐着。
他永远地躺在了天青色瓷坛中。
十天前,他在我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没有哭天抹泪、悲痛欲绝,——既为他临终前的嘱托,亦为了腹中的孩子。
八周大的胎儿,好小一颗,却承载了他父亲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眷恋。
耀扬生前给孩子取了小名,叫pony。
他说我们俩都属马,所以,孩子就是一匹小马。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
我以为有了孩子的激励就能够延长他的生命,老天却偏偏不肯成全。
耀扬是笑着闭上眼睛的。
他舍不得我和孩子,心里定是藏了一万个不甘与不愿。
之所以笑着离去,是怕我过于伤心难过。
这个爱了我十二年的男人,即使生命走到了尽头,依然顾念我的感受。
按照当初的打算,接下来,带耀扬回家。
孩子很体恤我,早孕反应几乎没什么感觉。
我也不曾亏待自己的身体,无论怎样,吃饭、睡觉一点都不含糊。
路过岑香山的时候,我带耀扬在那儿住了一晚。
春天的风吹绿了山野,跟当初的满目褚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样子。
抱着瓷坛在暖阳下坐了半天,我也絮絮叨叨地跟他说了半天悄悄话。
翌日,继续上路,往桂城进发。
有耀扬和孩子相伴,我不觉得孤单。
车子停在“心舞”工作室前,是个下雨天。
濛濛细雨落下来,如丝如雾,漫天凄愁。
我解开副驾驶安全带,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瓷坛抱在怀里,下车,进门。
明明是上课时间,却没有音乐声。
异常安静。
当我袅着脚步推开接待室的房门时,沙发上坐着的人闻声望了过来。
是陶重。
“姐——”他惊喜地喊了一声,三两步就跑到我的面前。
我眯眸浅笑,“臭小子,变壮了啊!”
他犹豫了一下下,然后便不管不顾地把我抱在了怀里。
“姐,这小半年你去哪儿了?怎么不跟我联系?不知道我惦记你么?”大男孩拖着哭腔问道。
“傻小子,姐这不是回来了么!”我单手推开他,环顾四周,“为什么没有人上课?工作室倒闭了吗?”
陶重皱着鼻子点点头,“前几个月,附近连续新开了两家舞蹈工作室,把我们的客源都给抢走了……”
“等等!”我打断他,“前几个月?你每月三十号都有转账给我,数目跟我在的时候是持平的啊……”
“唔……”他咂咂唇,目光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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