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们要见面,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陈暨点了下头:“是。”
婉澜又笑了一下:“我也觉得。”
她沿着来时路返回去了,寥寥几句话的功夫,比一刻钟更短,却比那一刻钟更令人意犹未尽,陈暨自己坐在未开灯的屋子里,又开始绞尽脑汁,打算想一个正当借口,能与婉澜光明正大的见一面,他想的认真,就连谢怀安来叫他用早膳时的叩门声都没有听到。
“我可再不与你筹谋什么情人计了,”谢怀安大呼小叫地抱怨:“昨日寝时就觉得头昏昏沉沉,半夜又折腾起来喝了碗姜汤,你倒是生龙活虎,反倒害惨了我。”
但陈暨丝毫不为所动:“着个凉而已,又算不上什么大事,况且你还没着凉呢。”
谢怀安装模作样地长叹口气:“日后你两个成婚,有的是大把时间相会,何必急于一时。”
“成婚也是三年之后了,”陈暨道:“我昨日说了今天要去接她,岂可失信于人。”
谢怀安斜了他一眼:“兴许她就那么一听,并没有放心上,她上午要学着管帐,下午又要教阿贤学洋文,哪有时间等你接她。”
陈暨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他:“她?教阿贤学洋文?”
谢怀安道:“你打什么主意?阿贤对日语可没什么兴趣。”
陈暨慢慢笑了起来:“我会的岂止是日语这一门。”
他果然在膳桌上对谢道中提起这回事,装作无意地询问婉贤的英文学习进度,没想到谢道中是头一次听说婉澜在教婉贤学洋文的事情,当即便有些不悦:“女孩子学这些做什么。”
“伯父有所不知,京里官家小姐留样已经成风潮了,”陈暨笑道:“况且婉贤年龄幼小,在府里也没什么旁的事做,当成乐趣学一学正好。”
谢道中赶着去衙门,况且这也的确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他只是不赞同,却也没有表现出绝对禁止的态度,正好给了陈暨一个借口,可以在午后到内书房去,装模作样的关心一番婉贤的学习进度。
他过去的时候,谢婉恬正在内书房找一册《录鬼簿》,听见陈暨与婉贤的对话便掌不住笑出生来:“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阿贤还听不出来呢,玉集大哥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若是有眼色,这阵子就该去把长姐请来了。”
婉贤这才恍然大悟,她仗着年纪小,向来敢借着童言无忌的由头说一些没大没小的话,当下便笑话陈暨道:“我说玉集大哥怎么这么闲,只在镇江留两日,还巴巴过来关心小妹。”
陈暨却道:“当然是来关心小妹,难得你对这些洋务感兴趣,早知道我就为你带几册书来了,”他说着顿了一下,扬起一脸笑容:“当然,如果屏卿能在,那是最好。”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婉贤忙不迭去差她的婢女霜降去请婉澜过来,后者正在库房与秦夫人一同给陈暨的母亲挑礼物,听说三小姐急着请她去内书房,理所应当地以为是她自己学洋文时,又碰到什么麻烦了。
她向秦夫人告罪,说去去就来,而秦夫人却忽然生了兴趣,说与她一同去内书房,瞧瞧婉贤最近在忙些什么。这可把霜降吓了个半死,她不住地跟婉澜使眼色,动静之大,就连秦夫人都注意到了。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莫非内书房里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霜降吓得赶紧跪下去:“夫人……夫人多心了,哪有什么不能让您知道的……只不过是……是……”
婉澜也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看着霜降,但她很快便明白过来了:陈暨一定也在内书房呢!
她定了定神,从容地笑了一下:“是不是陈家大公子也在内书房?”
霜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婉澜“嗨”了一声,道:“瞧这丫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公子留学回来,洋文说的定然比我好,兴许是我先前有什么教错了,阿贤一时弄不清。”
秦夫人显然没有相信她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她用促狭的目光瞧着这个强装镇定的女儿,道:“当你妈妈什么都没见过呢,还编这些谎话来搪塞我。”
婉澜一时语塞,紧接着双颊便烧了起来,羞得简直抬不起头来,她这反应将秦夫人心里的猜测定了个八九不离十,又问了一句:“你和他什么时候见的面?”
婉澜低着头不说话,霜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急忙请求告退,却被秦夫人叫住了:“慌什么,不是要请大小姐去内书房吗?我和你们一道去。”
婉澜一下着急起来,她一把抓住秦夫人的手腕,带着恳求的语气软软地求:“母亲……女儿知错……”
秦夫人挑了挑眉,故意发问:“何错之有?”
婉澜也不敢抬头看她,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嗫嚅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秦夫人终于掌不住轻笑出来,婉澜这才抬头,看到秦夫人的面色,惊讶的不得了:“母亲,您这是……”
“阿澜啊……”她在婉澜手上拍了拍,表情有些感慨:“你……以后不要这样了,这样不好,别人知道会笑话的。”
婉澜被秦夫人的表情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依然恭顺地应了下来,还对她语气坚定地保证了一番。
秦夫人又叹了口气:“去吧……陈暨,明天就走了吧。”(未完待续)